这山海图志当真是不世出的奇书,天下间有名的,无名的,奇特的,寻常的,但凡叫得出名字的山山水水,其中或详细,或简略,多多少少都会有所刊载。
这西泽崖自然不在话下,只消得片刻,便在书中,北山志一卷中找到了记载。
书曰:西泽崖者,碣石之山,于州城西出十里许,其山岩层岫衍,故又名岫山。涧曲崖深,巨石崇竦,壁立千仞,河流激荡,涛涌波襄,雷渀电泄,震天动地。
“啊,这西泽崖就是岫山啊!”李慈柔恍然道:“怪不得我没有听过,原来是换了个名字!”
朱天鸣道:“慈柔姐知道这里?”
李慈柔点头道:“如果是岫山,我是知道的,就在城西,因为这山岩壁之上有许多大小各异的岩洞,其中栖居着许许多多的鸟兽,我以前经常带着弟弟去哪儿掏鸟窝,只是不曾想这岫山还有西泽崖的别称。”
“如此说来,这书中所载倒也属实!”朱天鸣欣喜道:“现下既已知其所在,那也不便逗留,还是尽早起身为妙!”
陆正浩点了点头:“此去恐怕不能善了!”
李慈柔附和道:“前辈所言极是,这岫山到处都是岩洞,易于埋伏,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二人千万要多加小心!”
朱天鸣见二人面色沉重,心念一转,不以为然道:“有什么善了不善了的,倘若不是莫家兄弟和那邱三爷便自罢了,否则,定要将其统统宰掉,一来为姬姑娘出气,再者也为慈柔姐你报灭门之仇!”
李慈柔闻言,眼眶一红,笑道:“你小小年纪,怎有如此重的杀伐之气,岂不知上天有好生之德!姐姐可不要你为了帮我报仇,而惹的一身杀孽。”
朱天鸣本欲缓解一下气氛,张口便说了些没走心的话,却是没有想到惹来了李慈柔的一通说教,颇有些弄巧成拙的意味。
也不好出言反驳,只好虚心受教。
三人又说了些该当注意的细节,朱天鸣便起身出了门,陆正浩由于不能现身,便只能等朱天鸣走后,才能起身。
此时天边已起了鱼肚白,西门处虽然冷清,但城门已开,倒也不用似先前那般,翻越城墙出入。
朱天鸣出得城来,依照山海图志所载,沿着一条朝西的山道走去。
起先,这道路还算平坦,无甚羁绊,一口气直奔出二十多里,这道路方才崎岖起来,约莫七里后,陡然变得险峻。
但见一面紧靠悬崖峭壁,一面下临深谷幽壑,怪石嶙峋,道路崎岖,真是骇人之极。
好在朱天鸣身负武功,并不觉的害怕,脚下斗宿神步的步子越发熟练,穿越其间,如游山玩水一般,倒也悠闲镇定。
再走的半个时辰,来到一座山前。
但见这山势如涌出,嵯峨险峻,古柏怪松倒挂绝壁,瀑布飞流巅崖直下,幽鸟闲啼,哀猿孤啸,细濛濛,青幽幽。
在晨曦的笼罩下,仿佛是一个琉璃世界。
这便是西泽崖,朱天鸣不由得一声惊叹。
当下也不再迟疑,转过一条小溪,来到山阶上,抬眼向上望去,曲曲折折直通山顶,沿着石阶一路向上,更觉惊奇,耸峙的峰峦,险峻的崖壁,深谷嶙峋,天柱依傍,不由的惊叹造物者的鬼斧神工。
到得山顶却是另一片世界,只见这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雪花纷纷扬扬的从天上飘落下来,犹如玉色蝴蝶,忽散忽聚,飘飘悠悠,轻盈盈。
朱天鸣再次惊叹,此时山下方才六月天,山上却似隆冬腊月,竟然飘着雪花,当真是天下奇观。
又行的数十步,在凛冽的寒风中,只见一大片梅花傲然怒放,奇怪的是,似这般大雪都无法遮盖其光彩,枝头上,那红色的小花似火一般在争寒斗艳,竟连这天地都被其映的红彤彤的。
漫天雪花中,朱天鸣静静的站立着,注视着这些怒放的梅花,思绪竟有些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