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连忙抬起头,曼宇看到保建他爹正站在保建身后,他头发蓬乱,好像两个月没有剃了,眼睛瞪的又大又圆,好像《三国演义》里的张飞,嘴上没有胡子,嘴唇外翻,牙齿外露,手里拿着一把镰刀,气势汹汹的对着三人,而他身后的山芋秳还在晃动着,仿佛一个看热闹的人正笑得东倒西歪。
保建听到吼声,也扭头看着他爹,哭声更加响了,还一顿一顿地喘气,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而这种委屈又自带那种一触即发不可收拾的趋势。
“你哭什么?”保建爹低头看了一眼浑身颤抖的保建问道。
“他们拧俺胳膊。”保建哭着说,泪水流进到了脖子,他用手抹了一下脖子接着哭。
“谁拧你胳膊了?”保建爹又厉声问道。
“他们!”
“谁拧他胳膊了?”保建爹朝向曼宇三人大声喝道,三人只低着头保持沉默,就像三只冬眠了的青蛙一动不动,周围也是死一般地静,只有那讨厌的蠓虫在山芋栝里飞舞着。
保建爹见没人回答,又问道:“你们在哭什么?”
“我们的斑鸠死了,在哭斑鸠。”俊伟终于打破死静,怯怯地说。
“哭什么斑鸠?我看你们仨在假哭,为啥就他真哭?是不是你拧他了?”
“没有,俺拧他干嘛?俺也没有假哭,是真哭。”俊伟说着,眼圈红了起来,上下两张眼皮一挤,果真挤出两粒泪珠来,“啪嗒”掉在了地上,如同两粒雨滴渗进土里。
曼宇瞪大了眼睛,他真想不到俊伟演技如此了得,竟能瞬间挤出眼泪来。
俊伟边擦眼泪边斜着眼偷看保建爹,保建爹再一次问保建道:“谁拧你了?”
保建仍旧哭着,斜眼看了一下俊伟,又用手指指了指三人,说:“他们!”
“你们仨都拧他了?”
“他胳膊上只有一处青,我们仨怎么可能都拧同一个地方?”素杰指了指保建的胳膊,那胳膊被俊伟拧了一下后,上面留下了一处瘀青,就像是被贴上了一片槐树叶。
保建爹知道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就低头对着保建骂了一句:“给我滚回家去,以后不准跟他们三个玩。”又对着曼宇三人说:“以后不准再欺负保建,再敢欺负他我饶不了你们。”说完就带着保建走出了山芋地。
“曼宇,”洪杰叫了他一声,心有疑惑地问道:“你说国生和保国会结仇吗?他俩还会像以前那样玩吗?”
曼宇这时回过神来,心想,村子里经常有小孩子打架,大人们虽然都想护着自己的孩子,但也知道那毕竟是小孩子之间的事情,大人们是很少因为小孩子的事情而结仇的。至于打架的两个小孩子,那也是一时的怨恨,好似盛夏的阵雨,来得急走的也快。便对洪杰说:“那应该不会,说不定过两天两人就和好了呢。”
一想起了那只被保建砸死的小花狗,曼宇心中就会产生一阵酸痛。以前曼宇家也养过一只小黄狗,那时候曼宇还没有上学,那只小黄狗是姐姐从四姨家抱来的,额头上有一缕白毛,黑黑的鼻头,鼓鼓的肚子,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傻的可爱。曼宇经常抱着小黄狗玩,拿着一块馒头,把小黄狗骗的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