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穗答应着把鱼拎进了厨房。
宋琦望着眼前气派的洋楼和装饰考究的房间,不禁暗暗叹了口气。仅仅时隔两年,曾经夜晚斗酒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造化弄人,自己已经从台阶上摔了下来,而何伟明似乎在一夜之间就登上了人生的巅峰!他还折腾什么呢?想证明自家的祖坟上冒青烟了?命中注定会比别人了不起?
林稞微笑着说:“姐夫还是不要太操劳,守着遮云山一样能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你要是累坏了,我姐和孩子怎么办?”
何伟明叹着气说:“哎!稞儿,我认命了!看来真不是干大事的人。你和小宋给咱们好好经营,千万别学我。”
宋琦点着头说:“何哥,你想散心就来钓鱼吧,我烧鱼的手艺还行,到时给你尝个鲜。”
林稞说:“就是姐夫,你也可以去‘展鹏台’坐坐,那里的风景特别好,总闷在家里可不行。”
何伟明苦笑着摆了摆手,说:“我这病没啥,喝场酒就好了。你和小宋都别走,稞儿陪你姐做饭去,小宋陪我喝两杯。”
宋琦虽然对酒精很反感,但为了让何伟明舒缓落寞的情绪,只好勉为其难的上了桌。两人从下午三点一直喝到黄昏,宋琦为了陪好何伟明不得不控制自己的酒精摄入量,基本都是何伟明喝一杯他喝半杯。即使这样,宋琦也没能奉陪到底,他在即将喝吐的时候跑到了院子里,手扶一颗树感到天旋地转,他趁着意识还算清醒连忙朝鱼塘边的住所走,怕醉倒在这里回不去。林稞见状赶了过来,搀着脚步踉跄的宋琦朝鱼塘走,心疼地问:“怎么样琦哥?是不是很难受?”
“嗯,我想吐。”
“你要忍不住就吐吧,吐出来会好过些。”
“还是快扶我回去,我躺在床上就好了。”
这边的何伟明久等宋琦不见来,生气地对老婆说:“你看我倒霉不?喝个酒都没人愿意陪。”林穗劝道:“少喝点,你的酒量谁能陪住?喝多了更难受。”
“你不懂。酒喝不到位置还不如不喝。”他意犹未尽,又自斟自饮地喝了几杯,这才嘟囔着谁也听不明白的话躺倒在床上。这么折腾了一天现在终于消停了,他在闭上眼的那一刻还在想:“人活着真他妈不易,啥也不想才好。但凡有个念头喝多少酒也忘不掉!”
等何伟明从这次纯属自找地打击中缓过劲来,他内心已彻底没有了雄心壮志。现在,他的最大爱好除了喝酒就是赌博,闲来无事就召集起村里的败家子们玩麻将牌,而且怎么刺激怎么来。输赢对他来说根本无关痛痒,要的就是一个乐子。看着红红绿绿的钞票来了又去、去了又来,他那如丧考妣的脸上才能流露出一丝活泛的表情。
林穗见丈夫终于有了一个虽然不体面,但好歹不丢人现眼的事情做,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了。她善良的内心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的确,在真正的危机到来前一切似乎风平浪静,不过暗流涌动之下,山呼海啸就快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