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看着面前坐的四平八稳的少年,不知为何心里堵得慌,尤其在刚刚验明传信身份,知道对方是安汉公府里的六郎,恐惧已经快要化作实质,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人人都说安汉公体恤良民百姓,宽厚待人。但老张知道这也是看人的,安汉公不是体谅每一个人,也不是宽容每一个人,像自己这种明显偏袒的行为,是实实在在的犯了汉律。
自一百多年前文帝颁发的诏令就明确规定:吏受赇枉法,皆弃市。弃市,顾名思义就是在闹市区域砍头。武帝后又加强了贪官惩处的力度,在安汉公重回中枢后,这一政令被有效执行起来。
近两年,大汉全国内不知有多少贪官污吏遭受此刑。
“张头,这人……”手下在耳边悄悄问道。
“先放了!”老张抹了一把汗,从牙根里说出了这句话,他顿觉自己的全身力气都掏空了。
现在只求这位大爷快点离开牢房,对于刘虎那几个恶霸,虽然一直都有利益交往,但为了以防万一,保住自己的命,也只有牺牲这一条可走了。
谁让他得罪了安汉公的人呢?
老张坚定的认为,只有死人才不会乱说话。
“我不走!”老张还没喘口气,就听王家六郎开口。
他的语气平淡无奇,松了松身上普通的青衫,摸了把额头的汗,皱了皱眉,似乎是嫌弃牢房里有些炎热。
安汉公府和往常一样热闹,排队求得安汉公一见的人络绎不绝,门房已经收礼收到手疼。
虽然主人明确规定不能收礼,但访客给予门房的“小礼物”还是被他们毫不吝啬的偷偷收下。
崔良四人,不对,应该是四个人和一匹枣红马匆匆赶到府外时,已经到了下午,也是整个访客的高潮,不过门外有很多人在晃动,不少的家丁在维持秩序。
“崔叔,小郎不会有事吧!”徐徐握着旁边女孩的手,有些不安的问道,同时她还有些紧张。
一左一右两个兄妹也竖起了耳朵,就连枣红马也乖巧的停了下来。
半个小时前,王匡在被带走时,就明确示意崔良要把陈家兄妹带着。
“不会的,小郎自从被大秦人打劫后,就开了窍,他就像一只狐狸,绝对不会轻易让自己吃亏的。
再说,这件事错不在小郎,只要及时的告诉主人,那还不是小事一碟。”崔良表面平静道,内心却有些懊恼自家小郎纯属一个惹祸精,这次他少说也免不了一顿责罚。
尤其女主人对于家仆向来严厉,在新野老家时,崔良就领教过。
但同时,崔良有些想不明白,小郎为什么在被捕头抓走前,暗示自己带走这两个小累赘。
想不通那就不想了,前面有个不长眼的挡住自己了。
“干啥的?安汉公也是你想闯就闯的?”后门的护卫唾沫星子喷在崔良脸上,让他一个激灵。
娘咧!
咱少说也是老家府上的一个小管事,虽说是十八线的小管事,但也不是这种下人能喷的。
算了,我崔良能屈能伸,还是救小郎要紧。
“我们是南阳老家来的,有急事面见主人和夫人。”
“南阳老家?你这骗子撒谎都不带打草稿的吧!告诉你,大爷我自从看守这后门,遇见你这样的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
狗蛋,狗蛋,过来搭把手,把他们轰出去。”
崔良那个郁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