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是徐俆五年前见得他,那是他已八岁,长得比普通人要胖一点,还带我抓过蟋蟀。
几年没见,已忘了他什么样?”
旁边的书生只顾埋头看着竹简,只在徐俆说她是安汉公府的亲戚时,微微一顿,嘴角的讥讽一闪而逝。
“这么说来,你是去安汉公府?不知是何人亲戚?”这确是崔良主动问了起来,长安的安汉公府虽说他也是第一次去,但也认识不少人。
“那个,安汉公的正室王夫人是我的姨娘。徐俆的父母在今岁南阳的大水里不幸离世,所有的都没了。
要不是黄伯接济,还真活不过夏天。
此去长安,徐俆是想拿回显妣两年前寄存在姨母家的地契,届时,定能养活自己的。”
崔良警醒抬头,主母的姊妹里似乎真有一个嫁给姓徐,那人好像是个庶民,还惹得主母家令人耻笑。
对方在几年前曾来过府里一次,当时他还是个门房管事,只是时间太长了,都忘得差不多。
只是地契这件事,他还真的不知道,毕竟王家的地太多了。
“我们其实……”
王匡暗暗打了个手势,这一次,崔良却是主动不说了。
平静的时光总会过去,除了书生外,车里三人到是相互熟悉起来,尤其在王匡二人得知徐俆还有安汉公府这层关系之后。
第五日,即将抵达武关时,在道路两旁却是出现了很多的难民,大多是从东北方向迁徙而来。
他们衣服破烂,瘦的只剩下皮包骨,有老人有小孩。在马车经过的时候,王匡甚至看到了挺着大肚子的孕妇……
长安此时是大汉的经济政治中心,全国各地无数难民蜂拥而至,他们的未来谁也说不清……
“天灾面前,吾等显得多么渺小。”王匡感叹道。
数十年后的大新朝,她的灭亡,这些自然灾害的频繁爆发,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一个个饥饿的灾民,在叛乱者的鼓动下,拿起了锄头反叛而起,因为他们吃不饱肚子。
关键还是在于粮食,只有解决了温饱,才会赢得民心,百姓才有力量去建设这个国家。
见旁边的少年发出感叹,徐俆补充道:“饿死了好多人的,尤其去岁诸多郡国遭遇了大规模的旱灾和蝗灾,尤其是东边的青州,听说饿死了好多人,甚至有食人的传闻。南阳是好了些,但也仅仅是好了些……”
“今年,南阳却是发起了水灾。”说到最后,她想到了自己的父母,徐俆眼角不自觉的湿了,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旱灾蝗灾水灾接踵而至,整个帝国凋零如秋叶,受苦受难的终是平明百姓。
这才是真正的西汉末年,不复武帝时的盛世。
“崔良,把我们的干粮给路边那位老翁分一些。”王匡二人下车出恭时,看着啃树皮的年迈老翁说道。
崔良这次倒也干脆,前段时间的艰苦,让他体会到了活着的不易,给老翁足足留下了一大半的干粮,甚至连徐俆也下车从包里取出来一小块,送给不远处的母子。
反正过了武关,离长安也就不远了,难民越来越少,他们大多数都会被安置在临近诸县。
长安需要的是长治久安,不需要难民暴动四起,几月前的叛乱影响犹在,长安令表示压力很大。
却是旁边的书生依然稳坐不动,在马车前行一段距离时,似乎是眼睛困了,他放下竹简,对着三人刚才的行为嗤之以鼻:“外戚奸臣当道,大汉民不聊生,君等救一人容易,又怎救得了天下人?”
至于书生口中的外戚奸臣是谁?不言而喻。
他这一说,马车里的三个人同时神色不善地望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