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梨花镇的打算差不多，峨眉的掌门在得知月球失控以后，第一时间决定关闭山门。

峨眉派除去闭死关、绝地试炼的，长老弟子上下总共一千二百三十三人，在两个小时内集结完毕，倾全派之力，发动完整的护山大阵。

峨眉的护山大阵非常有开头，并非是普通的防御阵或者攻防阵，而是一个迷困阵，迷阵针对外头想进来的人，困阵针对里头想出去的人。

一旦护山大阵开启，不论是何地位、身份，谁都没有再出去的权力。

不过，峨眉的护山大阵足够大，覆盖的范围自然也足够大，他们总共一千多个人，完全做到自给自足。

护山大阵的能源不是普通的能源石，是由一块巨型的五成成份的元灵石为基础，囊括了整个峨眉地界量身定制的。

这种元灵石其实不能称作元灵石，因为它并不能供给元修修炼，只会自然逸散元气，算不上多珍贵，没有过多的用处，用做布阵倒是正好合适。

当年布下阵法的人显然有意针对眼下元气、能源枯竭的状况。

风如颖依稀记得，她小时候，峨眉派的护山大阵大改过一次，主持大改的是个不苟言笑的大叔，跟师尊走得很近。

如今看来，那个大叔非常有先见之明。

风如颖尝试回忆那个大叔的模样，或许是年代久远，她的所有印象被时光冲刷地太模糊，实在想不出什么特征。

一旁，风如颖的师尊当晚整个峨眉地界，各处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护山大阵的格局很大，也很坚韧，很强势。

“带领峨眉避世，到底是身不由己，”师尊转过身来，牵着如颖的手，传递过来的温度，令如颖很心安，“眼下正逢一场变革。”

“常言道，乱世出英雄。”

“我且问你，你可愿意离开峨眉，出去闯荡？”

峨眉封山避世在即，师尊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如颖还没给出师尊她的回答，腰间那把剑先兴奋了。

宝剑有灵，元兵与元修朝夕相处，慢慢也沾染了灵性，它在嘶鸣，在告诉如颖，它愿意！

兮若剑……

如颖的脑海里闪过另一把剑，锈迹斑斑的青铜破剑，看着像件刚出土的文物。

还有那个执剑的身影，剑眉星目，身材挺拔，就是瘦了些。

“早些天替你算过一卦，如颖，你的机缘，绝对不在峨眉。”

“一切全凭你自己断绝，师尊绝不强迫。”

“大阵还有六个小时才会成型，你好好想想。”

如颖郑重地点点头，从师尊身旁退下了。

如颖清楚自己的性格，说得梦幻点，便是一生不羁爱自由，如果真的像峨眉一样，全体隐退，她可能会非常憋屈。

如颖不怕死，元修都不能怕死，与天斗，凭借的唯有一身天不怕地不怕的热血。

她放心不下，一个是如月，师妹这个年纪，离了她，落入那些不怀好意的男弟子手中，满满的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的即视感。

另一个，则是她的师尊。

别人不清楚师尊的状况，如月是很清楚的，二十年前的旧伤，不仅没有好转，还每况愈下。

近些年，师尊的修为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下滑，外表没差别，留心观察，不难看出蛛丝马迹。

如颖的性子，向来藏不住心事，她没走几步，便遇到了如月。

如月几乎自小是师姐带大的，所以她很懂师姐，拉起师姐的手，挑了个人少的地方，两只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师姐。

“师姐，发生什么了。”

“哼，师姐，你又不告诉我！”

“不告诉我你，就不准你离开了。”

如月展开双臂，拦住如颖的去路，把她堵在死角。

如颖噗嗤一笑，心想，你这小妮子，还敢拦师姐的路了，她正色道，“别在这里胡闹，闲着的话就去外头帮忙。”

如月早料到师姐是这句话，她早有准备，从储物戒里取出一张大红色的纸，上头用大字写了一个喜字。

“师姐，你是不是要走了。”

“你是不是会跟人结婚，生子，有自己的生活。”

“但是师姐肯定不会忘了如月。”

如月将那张红纸叠好，塞到如颖的手里。

“如果哪一天，你遇到了喜欢的人，走进了喜堂，那么，如月定下了喜堂的那个喜字。”

“你不能忘了我！”

如月撅着嘴巴，硬生生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灵动的双眸也没了往日的活力，湿润的眼眶像两潭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