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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勇气

早上八点在北门前和雪莉碰面之前……不,说得更正确一点,从昨晚上床睡觉之前,白涯就不停地想着:该对她说些什么呢?我们到底该怎么做呢?但最后白涯并没有得出结论。抵达巴哈姆城镇后,就必须努力把精神集中在工作上,脑中根本没空烦恼其他的事情。重要的扫敌时光飞也似地过去了,回到托里斯塔尼亚后,白涯终于有机会能够直视眼前的雪莉了。

“雪莉,我有话想跟你说。”离开收购商的摊位后,白涯终于开口了,而雪莉只是回了句“喔?”摆起架子似地抱着自己的身子,说道:“有话快说。”

今天,白涯一行人都有点怪怪的,他们好像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和雪莉相处。大家一定都有同感吧。这一切当然和昨天从哈亚西那边听到的雪莉过往故事有关,但雪莉本人并不知道这件事情。雪莉一定只是觉得事有蹊跷,心中浮现了某些预感吧。

比如说,我们或许要和她道别了。或许要结束和她的合作关系了。

白涯或许会说:“不好意思,可以请你离开我们的队伍吗?”而雪莉会马上回道:“我知道了。”然后一副好聚好散的样子,迅速离开。此时此刻的雪莉已经做好这样的准备了,她看起来感觉就是这样。

或许过去每次都是这样吧。不论是哪支队伍,每次都是这样对待她的。感觉实在太悲哀了。

“雪莉。”

不对,不是这样的。白涯想把这样的讯息传达给雪莉,他认真地盯着她的双眼,呼唤着伙伴的名字。

雪莉微微地皱了眉头。不只有白涯而已,莫迪、灵梦、席娜、林洛,全部都凝视着雪莉。雪莉发现了这件事后,看起来好像有些不安,身子显得更僵硬了。不是,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没这个打算啊!

“雪莉,过去我们的队伍中,也曾经有一位神官,他的名字叫做南宫天。南宫天死了。正确来说,应该是我们害死了他。我们都太过依赖南宫天了,而南宫天又有点完美主义的倾向,只要我们受伤,就算只是轻微的擦伤,他也会马上为我们进行治疗。他是一位值得信赖的治疗者,同时也是可靠的肉盾;他总是和莫迪一起站上前线,担任前卫;而且,他还是我们的队长。南宫天一个人肩负了三人份的工作,我一直觉得他是个非常厉害的人。但是,我们却把他的所作所为视为理所当然的。我想,南宫天一定很辛苦吧,但他却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辛苦的样子。我从来没有想像过南宫天的心情。而就算是现在,我也只能一个人独自猜测想像而已。因为……南宫天已经死了,他已经不在了。”

雪莉应该多少会感觉到自己和南宫天之间的共通点吧。说不定,雪莉甚至有可能已经猜到了——猜到白涯现在会说这些话,是因为他早就已经听到了自己的过去。

白涯先前一直觉得非常犹豫。他从哈亚西那边听到了雪莉的过去。到底过往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大致都知道了,也隐约明白为什么雪莉现在会变成这样了。他应该直接对雪莉这么说吗?但不知怎么地,又觉得这样讲有点不妥当。

因为发生过那些事情,所以现在才会这样。白涯觉得,人类并没有那么简单、那么单纯;同时也认为自己并不可能就此看透雪莉的心思。他无法轻易地断言:“自己了解雪莉”。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倾吐自己的想法与过去。

“南宫天死后,说真的,我真的曾经觉得一切都没救了。没有南宫天,我们根本没办法继续下去。然而就算南宫天死了,我们还是会继续活下去。只要还活着的一天,我们就不能无所事事。总之,就只能继续以佣兵的身份,想办法过生活、填饱自己的肚子。虽然我们的身份还只是见习者而已。然后,我们就邀请了你。我们邀请你的理由也很简单,就只是因为队伍中没办法欠缺神官,没其他原因了。可是,不管是我还是林洛、灵梦、席娜,我们本来就是多出来没人要的一群。南宫天把我们聚集在一起,我们好歹也成了一支完整的队伍。我们成了彼此的伙伴。虽然就只是这样而已,但我们变成了伙伴。虽然有时候不见得顺利,有时候也会对彼此感到很生气,甚至有时候也会吵起架来,但是,我们还是彼此最重要的伙伴。比起想着『为什么我们会变成伙伴?』,更重要的,应该是好好地珍惜此时此刻身边的每一位伙伴。而我认为,雪莉也是我们的伙伴。”

雪莉不发一语。除了偶尔眨眨眼睛外,她就只是直盯盯地凝视着白涯的双眼。

“我……”席娜轻轻地举起手,“也觉得雪莉是我们的伙伴。”

“对呀!”灵梦绽开了笑容,“雪莉真的很可爱唷!”

“我、我也是……”莫迪的头上依旧戴着那顶巴布达头盔,“我当然也觉得雪莉小姐是我们的伙伴。有你在,我觉得安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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