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接到了梅铮的电话。

狂热粉丝不可怕，一个年迈的、有权有势的、闲的没事干的狂热粉丝才可怕。

顾远没说任何废话，乖巧地把稿子发给王明，并且附上一个老年人最喜欢的表情包荷塘月色上两个通红大字，你好。

王明回复了一个好字，就没有了下文。顾远等待几分钟，便把这件事放在脑后，继续培训熊柔柔。

“片子一共多长时间？”顾远打开熊柔柔上交的剪辑作业。

熊柔柔眼神飘向窗外，不敢出声。

顾远无奈道：“才十分钟，你拖延症又犯了。”

“停。”熊柔柔忽然转过头，脸色严肃，直视顾远的眼睛，认真道：“拖延是一个很负面的词，我更愿意称之为酝酿。”

熊柔柔总是一本正经地耍宝，偏偏还怼的人无话可说。

顾远叹气道：“我先看看片子。”

一个很普通的纪实片，熊柔柔将一天内遇到的场景拍下来，然后剪辑出来。看起来很简单，但是想让一堆无序的素材，组成一部有主题有表达思想的片子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你看这个画面，对比色调晃眼睛，应该用中性色加以调和。”

“工装的男人，他肤色很黑，周围颜色是亮红，两者不兼容，最好以男人为中心，向周围形成一个完整的色彩系列。”

“”

片子只有十分钟，顾远却逐帧分析，花了将近一个小时。

熊柔柔松了松筋骨，感叹道：“当一个好演员可太难了。”

顾远说道：“事实上绝大部分的演员都不懂这些，很多大咖连基本色和中性色都分不清。”

熊柔柔说道：“那你还让我学这些？”

她语气很平淡，没有质疑的意思。因为按照一般情况，她知道顾远肯定会说出让人无法反驳的理由。

顾远抿一口茶，淡淡道：“因为你和她们不一样。演员用细微表情传递情感，可是当你磨骨隆鼻垫下巴之后，连最基本的表情管理都做不到，还怎么使观众感同身受？熊大艺术家，所以我多次告诉你不能整容。”

顾远对熊柔柔的要求有一些严格，如果只是拿到金马之类的奖项，他可以轻松堆出来一个影后，但是他觉得熊柔柔的成就不该仅限于此，所以

“熊大艺术家”让熊柔柔乐了一声，听听这名头，闪闪发着24k纯金光，多有范儿！

笑过之后，脑中回忆起国外知名影帝影后，似乎也爆出过整容丑闻，不过都是事业巅峰期之后的事情了。

熊柔柔叹口气，转身看向窗户，玻璃上映着模糊的倒影，“魔镜，魔镜，我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吗？”

容颜衰落是最恐惧的事情之一，尤其是相对女人而言。

熊柔柔是个乐天派，脸上也露出无奈的落寞。

“是啊，在我的世界里。”顾远出声道。

噗。

熊柔柔笑逐颜开，两手抄在身后，哼着小曲儿走出茶馆。

“我去接叶小圆啦！”

夜色已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