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陈凌惊呼。

咦？竟然不痛！陈凌惊讶地摸了摸鼻子，预想的剧痛没有来临。

陈凌试探性看了眼台阶上少女，她正微笑着看着陈凌。

“骗你的啦，你快上来取走你的东西吧，时隔数年还能见你一次，感觉真好。”

少女说完，嘴角一弯，两个小酒窝很是惹人怜爱。她撩了撩青丝，柔情地看着陈凌，神色自然，仿佛已经如此看了他无数次。

“我也该……离去了，最后，祝你的赌约成功。”

话音刚落，少女的身体便在星光之下变得透明，目光可以通过他的身体看到后面；她慢慢地从下至上分解，最后只剩她的那张清新的容颜。这一幕犹如童话中的美人鱼化为泡沫，绝美的同时带着一丝凄凉。

她原先做过的地方仍是灰尘布满，仿佛她从未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但陈凌却清楚地知晓少女的存在。

陈凌没有继续逃跑，站在原地目睹了少女的消失，一颗眼泪从他的眼中滑落。

她是谁，她如何知道我梦中的赌约！她似乎还认识我，但我根本没有见过她，虽然有一丝熟悉感，但陈凌搜尽脑海，都没有这名少女的身影。

少女消失后的荧光环绕在陈凌身旁，随后也在空气中汇聚成一条直线，飞向天边的星星，轨迹如仙女的衣袖一般。

陈凌耳旁仿佛又响起了少女的话语，它钻入少年耳朵，有如一团不熄灭的火焰，烧灼着少年的心。

我一定，见过她！陈凌眼神失焦，迷离地看着少女曾坐过的地方。她究竟是谁，这黑色道袍，这种熟悉感。陈凌深吸着气，眼神不自主地移向了天上的星星，那荧光飞去的方向。

星星仍是像往常一样看着陈凌，处于无穷远的宇宙深处。她不时俏皮地眨眨眼，似乎在嘲笑陈凌的失态。

陈凌大概看了半个时辰，心态也逐渐回复了。他的心情已是五味杂陈，有如一把巨石压住了他的胸膛。

他最后还是决定按少女所说，去往顶楼拿属于自己的东西，将这名神秘女子的事情深埋心底。

陈凌踏过了少女刚坐过的台阶，晃悠悠地到达了顶楼。

顶楼的模样与他七岁梦中看到的景色差不多，一样的荒凉，一样的满是灰尘。连断矢射向地面的方向都如出一辙，显然这九年没人来到这顶楼。

陈凌迷迷糊糊地走到了顶楼的中心，学着梦中的样子，将右手食指抬起，在空中划了一个圈。

他腰间的石头再次飞出，飞向了他所画圆圈的中央，随后它便消失了，天花板出现了一个柔软的吸口，将陈凌吸出了一个神秘的领域。

陈凌感受到一阵失重，便落了进去。领域中充满死亡的寂静，陈凌仿佛进入了虚空一般，没有任何事物能与他为伴。

周围一开始还有些红光，陈凌能够看见，这些红光也能带给他身体一些热能。但慢慢地，红光消失了，迎接陈凌的便是死寂的黑暗。

陈凌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他有如死鱼一般在这片虚空中，飘向前方。

远方，是时间的尽头吗。

他想要呐喊，却发现声带只能苍白地振动，声音却无法传播。陈凌感到身体中的热量逐渐丧失，直至冰冷像块冰块；他已经被这个世界困住了，只能无力地，像垃圾一样在虚空中飘荡。

陈凌似乎与虚空已为一体，自己的存在感被剥夺到了最低，陈凌的思维也跟着虚空改变，变得缓慢而简单。

慢慢地，慢慢地，陈凌已经不抵抗这种失去重力的感觉了。相反，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他的心已成为空心的壳，其中只有一个信念：不断地向前。也正是这个信念的存在，令陈凌没有完全失去意识。

不知过去多少年岁，陈凌一直向前飘着。他的面前出现了一本书，鲜红色的封面在那铺天盖地的黑暗中显得尤为显眼，让陈凌麻木的精神为之一震。

“你，终于来了。”一道声音从虚空中出现，打破了宁静。

“你……是在等我吗？”陈凌用力地张开他的嘴巴，振动着声带，晦涩地再次说起话。

声音回应：“不错，你可否记得你的赌约？”

“我陈凌没有应下任何赌约。”陈凌艰难地说，他根本不想答应梦中的那个赌约，哪怕潜意识里他感觉自己已经应下了。

“你的赌约，关乎天地，你便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你必须不惜牺牲自己，完成这个赌约，否则整个世界都会被虚空吞噬！”

陈凌有些怒了：“我为何要牺牲我自己，来拯救世界？敢问我陈凌能做的事情，世间没有人能做吗？为什么一定需要我来履行这破赌约？”

“你便是你，无人能够代替，只有你才能让光明重临世界，让世人有一丝生存下去的希望。”

话音刚落，一个人影从虚空中显现，他身着黑色斗篷，全身都位于黑暗之中。只有一双眼睛露出，眼神中充满沧桑。

他平静地说道：“相信我，你会走上这条路的。这是你的命运，无法被逃避，它早就化作大网，其中的虫儿再挣扎也是白费功夫。”

随后他拿起那本红色的书，丢向了陈凌：“这是你的东西，可要拿好了。”

书马上化作无形，包住了陈凌全身，进入了陈凌的脑海，陈凌顿时感觉脑海中多了什么东西。

“时间差不多了，你该走了。”黑色斗篷男子转身踏向虚空。

“等等！你是谁？”陈凌感受到自己即将被抽离这片区域，连忙喊道。万千疑问到了嘴边，化为一句。

“我……也不知道。”

那名男子如机械一般回头，用那双沧桑的眼睛再次凝视陈凌。他慢慢扯去了面罩，一张脸出现在陈凌面前。他满脸青紫色，右半脸布满细小的抓痕，左脸则如黑炭一般；这两半脸强行拼接在一起，让人看着很不舒服，有一种诡异之感。

陈凌还想再问几句，但他已经不能开口了：他的身体再次化为虚空，被排出了这片空间，那个神秘的黑衣男子默默看着这一切，转头离去。

陈凌重重地摔在了自己的洞府中，洞府的木质地板被砸出一个大洞。陈凌陷入昏迷，夜晚发生的一切事情，犹如幻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