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鱼笔直坐在椅子上，瞟了一眼张存孝落在桌面上的右手，目光上移，和张存孝对视。

眼里当然丁点害怕的情绪都没有。

收敛笑意，摆出严肃的样子，秦鱼一本正经道：“住址不知道。”

张存孝冷笑：“你不知道自己住哪里？”

秦鱼点头：“不知道。”

张存孝眉头深皱，看来这人还是个惯犯，一般人进了派出所可没这么嘴硬，抗拒从严坦白从宽可不是说说那么简单。

既然秦鱼嘴硬不说住址在哪里，张存孝就略过这个问题，按照录口供的程序继续问道：“身份证号？”

秦鱼麻溜接道：“忘了。”

张存孝呵呵一声冷笑，道：“是不是也没带身份证？”

“是，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没带着身份证了。”秦鱼略显惆怅，一股子饱经沧桑的淡淡忧伤感从眼底深处浮现出来。

“啪！”

张存孝忍不住又是一巴掌拍到桌面上，强忍着火气继续问道：“别说你连自己的户籍所在地也不知道？”

“这倒知道，等一下，我想想。”

秦鱼还没到忘了自己家乡的程度，虽然对一连串地名的记忆有些模糊了，但就像他能找到父母的坟墓一样，仔细想想，总能想出来。

“宣威市，长平县，高家庄乡，西……西谷村，没错，就是西谷村，很抱歉门牌号实在是记不住了。”

张存孝冷冷瞥了秦鱼一眼，也不再问，有了名字和户籍所在地，查一查就能把他的资料查出来。

富有节奏的键盘敲击声在审讯室里响起，张存孝滚动鼠标查看秦鱼的资料，片刻后，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他在查秦鱼的档案，看看他有没有留下什么案底。

可查到的结果让张存孝怀疑系统出错了。

在张存孝眼前的液晶屏上显示的资料中，有一张秦鱼的照片，凭着这张照片，张存孝确定坐在自己对面这个人就是长平县西谷村的秦鱼。

但这张照片上的人显得太嫩了，长相特征和现在的秦鱼完全吻合，气质却完全是两个人。

也许是照片根本看不出什么气质。

奇怪于自己为何要纠结于眼前这人的气质，张存孝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之所以一再忍下怒气，原因就是在他们接警后抵达案件现场的刹那，看到秦鱼这个人后便下意识觉得他不应该是个贼。

用个张存孝见到秦鱼时想到的有些荒谬的形容词，这人面相硬朗，身姿挺拔，应该是那种铁骨铮铮的汉子。

气质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放一边，人面兽心的人张存孝见过不少，凭一张脸办案纯粹是无稽之谈。

问题是根据查到的资料，长平县西谷村的秦鱼已经失踪了十年！

相比这个失踪案，一辆灵能单车的盗窃案必然要押后再说了。

这个失踪案早就超过了法定时限，长平县西谷村的秦鱼也已经宣告死亡，但张存孝看着正正经经坐在自己对面的秦鱼，再比对档案中的照片，知道自己得通知上司了。

“你在这里等着，我可以明确告知你，法律意义上来说，你现在已经是一个死人，我需要沟通上级部门，暂不拘留，但你也别指望着短时间内能离开。”

秦鱼有知道自己目前情况的权利，张存孝也不瞒着他，叮嘱一句就急匆匆出了审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