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败家,地位却是不同。
姜晓鱼,女里女气的名字,听说曾经叫做姜晓煜,因为煜字犯了当今官家的排字,就改成了鱼。
他却真的如同小鱼一样,滑不留手,仗着偌大的家业和家人的宠爱,一向在外面胡作非为。
据秦慕容了解,他自己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说是父母早忘,自己是一个叔叔带大的,结果叔叔早年也死了,留下一个百年传承的家业。
少年人,无所管束,又仿佛有花不完的钱,想要不败家其实也挺难的。
有时候秦慕容真的有些同情自己这具身体,其实算起来,他年纪轻轻就摔下高台而死,也算是英年早逝。
不过败家就有败家的代价,没有什么财富是败不光的,尤其涉及到了赌。
光是这点,就没有姜晓鱼来的幸运。
“酒色财气,对于百姓来说是弊病,但对于某些人来说却是机遇,关键在于圈子的不同,看似败家,只要机缘巧合到了,也总会败出一些名堂,起码在结交达官贵人方面,普通百姓便是一丝希望都没有。”
秦慕容耸了耸肩膀,不可置评。
旁边小白却嘿嘿的笑了起来,说道:“姑爷,您不会是想大小姐了吧?”
秦慕容听到这话,差点被凉风呛到,咳嗽两声说道:“我只是想跟她商量一下,咱们院子店铺两头跑的,着实有些麻烦,店铺那边又有房间,我们大可以住在那里,也省的寄人篱下不是。”
小白小兰瞬间停下了手里的活,互相看了看,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苦涩。
这下好了,还没正式在一起,就要分房了?
自己被夹在中间,当真度日艰难了。
秦慕容想到去前面找她,想了想还是算了。
平白招那些白眼,不值当。
店铺的生意很好,去看了一眼,贾富贵已经准备好了行囊,真的很着急离开的样子。
看来掌柜的人选是必须加快了。
棋盘之上,虫老半天不落一子,让秦慕容感觉有些奇怪。
结果虫老突然问道:“对于国事,你有什么想法?”
“想法?没什么想法,不谈国事嘛。”
“让你说你就说!”
虫老仿佛有点生气。
秦慕容叹了口气,看着面前的棋盘,轻声说道:“您看这棋盘,纵横十九道,除天元之外,好像就没有什么重要的位置。但我们平日里对弈搏杀,又有哪个地方能够轻易放弃?但凡放弃者,都是我们痛定思痛,在顾全大局之下犹豫再三才会舍弃。若是随便对哪个位置满不在乎,让它损失的毫无价值,那么我们输的地方,也许就会使因为这里。”
虫老皱着眉头说道:“老夫让你谈论一下国家大事,就有这么难吗?你偏生要用棋盘说事?”
秦慕容笑道:“这样安全,懂得人自然懂,若是说错了什么,还可以有其他的解释,总是不亏。”
“你这小子!果然就是不吃亏的性格。”
虫老看着棋盘,皱着眉头思索良久。
突然问道:“那如果……就像是这个棋盘一样,太过斑驳,很多纹路都看不到了,又该如何是好?”
秦慕容笑道:“野心家,或者说内忧外患,什么时候都有,可纵观历史,但凡出现真正危险的时候,都是百姓。”
“百姓?你可别忘了,你也是百姓!”
“是啊……”秦慕容苦笑道:“这么说比较不讲情面,但事实就是这样,上面最忌惮的永远应该是百姓,正因为忌惮,所以才更要有敬畏之心,时刻将他们放在眼里放在心中,这样才不会犯大错。”
“百姓?敬畏?不必要吧?”
“不必要吗?好吧,那就当我没有说过。”
虫老说道:“那你说说看,如果要是敬畏百姓的话,应该做些什么事?”
秦慕容笑道:“总要让他们念着官家的好不是?不过这却是最难的,上面任何法令法规,到了下放是否会被执行,这原本就是一种不太现实的事,所以要祸水东引。”
虫老眼睛一亮,忙问道:“何为祸水东引?”
秦慕容笑道:“让百姓任何不好的心理,能有一个发泄口,既然他们不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那么就给他们造出一个敌人来,其实现在的大梁国,这样的敌人很容易找到。”
虫老愣了一会,然后冷声道:“我便是官!”
他这么说,秦慕容就知道他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说道:“渭城作为距离大梁城最近的一座城,它都已经变成这副模样,若是其他……呵呵,只怕是不堪设想,您觉得这样的大梁国,真的挡得住一场灾?”
“什么灾?!”
“自然是天灾。”
“哦……”
虫老想了一下,然后点头道:“过一段时间,这里回来一个很重要,也很有权势的人,不管你的赘婿身份,还是你想要往高处走走,只需要他点一下头便可。”
秦慕容一愣,问道:“虫老这是有引荐我的意思?”
“年轻人,总要有些磨炼,有些担子才是。”
秦慕容苦着脸说道:“但我真的意不在此,我这个人比较懒,受不了那些条条框框,怕是要出事。”
“嗯……到时候再说。”
虫老也没有强求,只是笑了笑便离开了。
今天崔白鹤并没有来,也不知道是身体不舒服,还是知道今天要谈重要的事,刻意回避了。
两人交谈的时间不长,却好像谈论了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