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闲逛了个把时辰,等到晚上的时候便随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经过了这么长时间,他们早就不再像从前那般挑剔,有个安稳入睡的地方就足够了。至于富丽堂皇的住处也不去奢求,不过能有最好。
客栈里的店小二瞧见两人极为出彩的样貌就觉得像是个能花钱的主,招待自然殷勤了几分,端茶送水随叫随到不说,就连上来的酒水都比别桌多一两。
诸葛尘对店小二不俗的眼力见儿报以一笑,抛来一块不大的碎银说道:“瞧你今年不大,怎么这么早就出来寻活计干了?”
店小二是个比诸葛尘还要小上几岁的精壮少年,做事有眼色不说还喜欢揽活,十分招掌柜的喜欢,就差再多观察他几年把自己的闺女嫁给他了。
店小二一边卖力的擦着桌子,一边喘着粗气说道:“俺家是别处逃荒过来的,家里人差不多都饿死在半路上了,也就一个妹妹还留在俺身边。多亏了掌柜的好心收留俺们,要不可熬不过去那个冬天。”
诸葛尘哦了一声,不着痕迹的想要拿起面前的酒壶,可却被深知他醉鬼本性的仙儿一把拦住:“公子,你大伤未愈,这酒还是能不喝便不喝了吧。”
见惯了这种场景的店小二盯着白衣少年因为无奈而皱起的眉头,说道:“咱家的酒比较清淡,小酌几杯还是没问题的。”
重新夺回酒壶的诸葛尘感激的看了店小二一眼,看似无心的说道:“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吗,就在这客栈里呆上一辈子?”
店小二摇了摇头,刚想说话便被掌柜叫去给别桌传菜,他也只得抱歉一笑,转身跑进了后厨。
待到他离开之后,看出些端倪的仙儿传音给诸葛尘说道:“公子,这店小二根骨不错啊,离那金枝玉叶也是相差不多,莫非你是想收徒?”
诸葛尘摇了摇头,并没有传音回答,而是轻声说道:“想什么呢,别说他只差一线,就算他是真正的玉叶也入不了我的眼睛。其实刚才不算无心的言语哪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就是我想看看在这个店小二的眼中,这座天下的江湖好不好。若是不错,那便罢了。倘若不好,那本公子就叫那些在这潭深水中扑腾的散修明白,总有些东西,不该仅仅是强取豪夺那么简单。”
仙儿听后嘿嘿一笑,瞧着诸葛尘慢条斯理的说道:“原来公子还在记恨那些对你出手的散修啊,那为何当时不杀了泄愤?”
这边诸葛尘还没有回答,便被店小二给打断:“当然不会在这里呆上一辈子了,好男儿志在四方的道理俺还是懂得,等俺妹嫁人了我就准备去完成儿时的梦想。”
他这样说着,露出一抹痴憨的笑容。
诸葛尘喝光了杯中残酒,又给自己到了一杯说道:“志在四方?应该是要去闯荡江湖吧!”
店小二点了点头,问到:“公子也是江湖中人?能不能跟我说说其中的趣事,正好可以让我涨点见闻。”
诸葛尘摇了摇头:“江湖上的事还得你自己去亲身体会,经我口说出来的哪怕再刺激也要大打折扣。不过我还是要劝你,这趟江湖你还是不走为妙。”
“为什么?”店小二惊愕问道。
诸葛尘慢条斯理的回答:“年岁太大,客栈之外的江湖可不比这里面,动辄都是要死人的。就算你妹妹嫁了人,你就真放心的下?我看不会吧。”
店小二沉默下来,低头发狠一般擦着已经干净的桌子,就是不愿再对上诸葛尘的眼睛。
诚如白衣少年所说,即便自己后顾无忧,可他的江湖,终究不会爽利。
诸葛尘起身,来到店小二正擦着的那张桌子,伸手按着他的肩膀强迫他坐下,自己也跟着坐在一旁说道:“但我很想知道,你心目中的江湖是什么样的,至于让你这么心神往之?”
“至于的!”店小二坚定的回答,只是仍旧不敢抬头看诸葛尘:“俺觉得江湖就是一群义士的天下,拔剑向天,快活无比,最
重要的就是能够活出自己的风采……俺没啥文化,可能说不太好。”
诸葛尘挠了挠头,给仙儿递了一个难以捉摸的眼神扭过头来说道:“很好了,你这样的江湖我也很向往。只怪我没去过江湖,没法说出对与错啊!”
店小二疑惑说道:“公子......你没去过江湖?”
酒足饭饱的诸葛尘带着仙儿便向二楼的客房走去,马上就要进门时回头肯定的说道:“没有啊。”
说完便整个人没入屋内,留下店小二哀声一叹,继续做起了自己的江湖梦。
......
太行山上太行宗,绵延百里脉重重。
作为大衍南部边境稳坐第五把交椅的宗门,太行宗向来眼高于顶。不要说对于那些没踏上修行路的凡人,就算是其它宗门的道友,也同样不屑一顾。
所以才惹的前面的四个宗门冷嘲热讽,不过那几家也就是嘴上说说,省的招上这条满嘴利齿的疯狗。
虽说太行宗在南部边境的名声可以说是臭名昭著,可跟南部真正的霸主王家的关系可以说处理的十分妥当了。
好多王家不爱亲力亲为的脏活,都被太行宗扛在肩上,做起来比自家事还卖力。当然,这么做获得的利益同样十分可观,否则单单祖堂供奉着一位竹篮仙人的太行宗也不可能这般日新月异。
宗门的声望日益增加,门下弟子的腰杆也是越来越直,就连语气较之平日都要硬气不少。行事更是嚣张起来,反正有自家宗主的那句太行之后任意拿捏兜着,他们这群还未闯荡江湖便知道狐假虎威弟子,怎能不借势体现自己的优越感?
再说了,宗主可是发话下来了,太行宗即将再向上攀爬一位,把娑婆门踩在自己的脚下,这股势,是一定要做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