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在新云寺中,就应该把这贼人给杀了,省了多少麻烦!”望着那得志小人的背影,田端不禁扼腕长叹,恨恨然得抱怨道。
“就你能的,刚才咋不动手?”损友卫仪依然是一张损嘴,撇嘴嘲弄道。
“就算杀了他,又能怎么样?刘维那只是个小官而已,我大魏朝的官员千千万万,如他这般的绝不在少数,只是其丑态难以见到而已。”阳祯颓唐得摇了摇头,算是认清了自己的定位和眼前的现实。别说是不顾廉耻的小人,就连自诩有奋鞭击楫之志的他,不也是沉浸在这个大酱缸中,毫不迟疑得适应潜规则吗?
“队正说得对,世道人心如此,非朝夕之故。都不说别人,扬州刺史李宠想要进京任职,给咱们的元将军送了整整五车的礼品,装满了当地的财宝珍玩。可是元将军呢?浑然不为所动!还放言说如此廉价之物,摆在家里都显穷酸!”屈鸿轻轻哼了声,越说越是冷笑不止。他全家几代为国家征战,养肥了那些指手画脚的公卿阀阅,可自己落得过什么的好处?到头来父兄皆从戎战死,却依然是家徒四壁。
“说来也是奇怪。元将军给人授官予职,向来是要有丰厚的进献才行,否则就是孟威、汎礼、于景之辈,作为将门之后也迟迟不得进迁。也不知道他为何待二郎如此之好,如此破格重用。队正,此时不可不在意啊!”提到这的时候,心思缜密的兰岱终于是开了腔,拈着指尖满脸疑惑。
“一掷成卢的人,安得久居贫困?富贵自会来寻!”王渊故作神秘得解释道。
“我那也是积功升迁的嘛。”阳祯挠着头,有点不好意思得自夸道。
“哈哈哈!”众人闻言俱是点头嬉闹附和,至于兰岱那貌似有理有据的疑惑,自然是一笑了之。毕竟他们到现在也就是最底层的军吏而已,什么将军王侯的想法作为,与其都谈不上半毛钱的关系,还不如活得简单点。
小插曲结束后,羽林郎们再度摩拳擦掌,神色兴奋得投入到新一局游戏中。可是这回却没让他们玩闹太久,仅仅是过了半个时辰的功夫,就有一群甲士大踏步走了过来,老远就带着股来者不善之气。接到望风的消息,他们赶忙收起摴蒱穿戴好兜鍪,笔挺笔挺得站入队列,仿佛接收检阅似得认真。
“四幢二队正阳祯,出列!跟我们走一趟。”几个士兵走近前,仍然是半点同行的友好都没有,绷着个脸如抓人般呵斥道。可他们的所作所为,偏偏没有人敢于质疑反对。因为此辈是本朝尹霍之臣,太傅、清河王元怿的贴身亲兵。
“是!”阳祯心中一沉,忽然感觉大事不妙。
“慢着!”正当这个时候,屈鸿忽然挺身出列,也露出机械般的表情,直勾勾盯着对方询问道:“我们队正受责看管宫城南门,一身维系着宫禁的安危,怎么能轻易得被呼来喝去?各位即便是太傅派来的,也需要告知究竟是何故召见,又是要去哪里。否则的话,万一是有奸邪之辈捣乱,岂不是耽误了大事?”
“大胆!你想说我辈是乱党?”旁边的一个甲士,立即戳着对方的鼻子怒吼道。
“不敢,只是怕诸位也可能受人蒙蔽!”屈鸿微丝不动,顶着其手指微笑答道。
“就凭尔等这散漫的德行,也说得出维系宫廷安危的话来?真是大言不惭!”为首的家伙,看样子倒是知礼很多,没有直接发怒或者动手,但还是毫不掩饰轻蔑的神情:“告诉你们也无妨,正是我家太傅亲自下令,要召见他阳祯御前问话。有人状告其偷窃佛寺珍宝,又在此处执勤不力,故去求证!”
“偷窃珍宝?”阳祯听得头都大了,苦笑着无法作答。他闭着眼睛都能猜得出来,肯定是心怀旧怨的刘维那,临走之前恶心了自己一把。不管能不能查出证据来,他在皇帝和太后面前的印象,那肯定是会深受影响。
“不知要召阳队正去何处?”屈鸿也意识到了问题,凝眉追问道。
“内库!现在陛下、太后,还有入朝的公卿大臣们,都在那议事呢!”对方翘起大拇指,指着东北方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