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迟疑了几秒,我在犹豫要不要理会他,这个时候是不是要想些事情或者说些什么,才能缓解内心所迸发的情芽,不能让它死的那么快或活的那么慢。当然,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有许多令人失望的东西,却没有一样东西能冷却或消除我的疑惑。我眼睛探测到的部分失落在奇异深渊之前,它又隐匿了,我带着一颗跳动的心,而不是带着麻木的神经,间或还能感觉到它,但并不想避开它,而只希望敢于面对它——能深入探测它。可我在这张脸下并不能从容观察这个深渊,探求它的秘密,更不能客观的分析这些秘密的性质。
我还是忍不住看着他,他光着膀子,胸脯是宽的,但肋骨突出着像在陷落。那双眼睛,像充盈的湖水似的,慢慢地波动着,闪若着光,他的一对耳朵啊,活像两片神气活现地撑开着的河蚌壳儿。他那滑稽的眉毛,像被踩过的乱糟糟的茅草。我就这样看着他,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那该多好。其实这时候我已经意识到,如果是一种危险的东西。人不是能和如果闹着玩的,一个简单的如果,便可从中产生感情。
“当然,这个世界上到处存在一种爱的延续。在延续中,两人的渴求指向另一种新渴求,指向共同的更高的目标,即位于他们上空的理想。”尼采曾用它让不少哲学家陷入窘境:想想吧,爱情的起源来自孤独。从亚当和夏娃偷吃了禁果于是知道了善恶之日开始的,从他们各自用树叶遮挡起生殖器官以示他们懂得了羞耻之时开始的。
“给你看样东西。”他把声音压得很低。
“什么?”我再次看着他。
他把右脚伸了过来,我迟疑了一下,“你脚怎么了?”
“你看,我大脚拇指被老鼠啃了。”他带着笑意,他永远都这样,见人遇事脸上永远挂着笑。
“你就是要给我看这个?”我没有再看他,我知道他不擅长讲笑话,也不擅长安慰人。
他没有说话,微风吹着他的头发,我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味道。
“傻狗,你说现实是真的吗?”我问道。
“可能吧。”他毫不犹豫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