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深冬,眼看着快要过年了,桑华卿走在满京城的大街上看着四周的景色与渐浓的年味,眼里满是欢喜。
随即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欢喜的眼神又落寞了下去。
瑞雪兆丰年,可是在有些地方,这么大的雪,也是一件灾事。
“唉,今年冬天的雪更大了,听说南方那边的雪灾已经快控制不住了。”
一旁卖馄饨的摊位上,两个人正坐在长凳上说着南方的灾事。
“是啊,静竹禅院那边已经出动了不少医僧,甚至四长老都亲自跟着去了。”
另一个人舀着碗里的馄饨说道。
还在洗碗的摊主恰好听见了这两人交谈的声音,摊主一边洗碗一边说:“嘿哟,听说镇国侯家的大小姐都把嫁妆钱给砸了进去赈灾,啧,这么大的雪,连着下这么多天,那嫁妆钱估计也不顶用啊。”
有人跟着附声道:“是啊,诶对了,听说静竹禅院里的小佛陀跑了出去。”
摊主听后放下了手里的碗,擦了擦手坐到长椅上,然后左右看了看,像是在担心被人监视了一样。
发现左右没人,摊主低声对两人说道:“可不是嘛,诶我跟你们说,知道那小佛陀为什么跑嘛?因为他居然动了尘心。嘿哟喂我跟你讲,就那天,王爷的爱女昭阳郡主去静竹禅院诵佛念经,刚好被小佛陀看见了,然后啊,哎哟。”
其中有个人也跟着附和道:“对对对,我也知道这件事儿。而且还有消息说,昭阳郡主失踪了,下手的人就是静竹禅院里的长老,具体是谁还不清楚。唉,昭阳郡主可是个好人啊。”
另外一个人也跟着点头说:“可不是嘛,王爷更是个好人,听说王爷的赈济队伍快要到南安城了。”
对于这些交谈,桑华卿尽收耳底。
那小和尚跑了?居然还对一个女的动了尘心?
桑华卿心里想着,随后准备往静竹禅院那边走去。
王爷府里,沈苍穹的弟别之行跪坐在榻上慢慢倒着茶。
别之行并不是天家人,他也没有纯粹的天家血脉,他只是个异姓王。
而一旁的床上则静静的躺着一名女子。
这女子就是王爷别之行的女儿,昭阳郡主,也正是那名外传着让小佛陀动了尘心的女子。
“安伯。”
听到这声吩咐,门外马上走进来一个老人。
“王爷有何吩咐?”
别之行轻轻的抿了口茶后说:“外面的消息传得如何?”
安伯回道:“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现在很多人都对那群和尚嗤之以鼻。”
别之行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安伯接着说道:“去昆仑讨取不老泉水的人也带回了消息,韩再奇愿意给我们不老泉水,但是他有条件,并且他说希望王爷您亲自上山取不老泉水。”
“呵,这老东西的算盘打得可够响,本王这一去怕是很难再回来了。”
别之行放下茶杯不屑的笑了笑。
安伯问道:“那王爷,需要安排一个替身代替您去么?”
别之行摆了摆手说:“不用,神宫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我的真假,等过些日子我把事情安排妥当了,我亲自上山。”
“可...王爷,这明摆着就是阳谋,鸿门宴啊。”
安伯搓了搓手说道。
别之行走到桌子面前,拿起桌上的一枚玉镯把玩着。
“他有他的阳谋,我有我的算盘,当我上神宫的时候,你就去把大少爷接回来。至于昭阳,我已经让国师亲自看过了,昭阳的病不重,只是被种了心魔昏睡了过去,国师说如果能醒过来,或许还是一件好事。”
安伯怜惜的看着床上的女子说:“这群不事生产的秃驴,表面上的形象无比光辉伟岸舍己度人,居然做出这种事情。”
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
昭阳是安伯看着长大的,早就看作是自己的孙女了。
别之行摸着玉镯感叹道:“这个年代,人命不值钱啊,在那些个宗门里,人命更如草芥。所以,我才要做一些事情,一些真正能够让天下人都平等的事情。”
“对了,南边的赈济也要抓点紧,钱粮衣物抓紧送去。灾民越来越多,病患也会增多,记得让那些医师大夫们做好准备。”
别之行放下手中的玉镯又捧起一杯茶对安伯吩咐
道。
安伯行了个礼后出了门。
别之行转头看着床上躺着的昭阳郡主,不由的用力捏了捏手中的茶杯。
。。。
静竹禅院里有一处谁也不知道的山洞,这个地方是当初了善方丈闭关刹心魔的时候自己挖出来的。
后来这个地方被了善方丈化为了一处禁地,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能踏入。
小佛陀坐在山洞里无比的苦恼,外面都在传他动了尘心。实际上他只是见那女子偷偷的一个人在哭,于是他就上前询问并且劝慰了一下,最后那女子居然抱了一下他,刚好就被那些施主看见了。
结果也不知怎么的,这件事情就被传到长老们那里。
最后虽然他也解释了,可还是晚了一步。
三长老居然给那名女子种下了阿鼻罗刹引。
小佛陀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真是无辜的啊。”
“听说小师傅当初刚到静竹禅院的时候,刚一入梦便能听得佛祖讲经,老身颇为好奇。”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入小佛陀的耳里,但是小佛陀却看不到那人在哪。
“敢问是哪位前辈在我佛门禁地?可否现身一见?”
小佛陀神情严肃的看着四周。
“呵呵,现身就不必了,今日老身只不过是来与小师傅论一论这佛法。”
那道声音又响起来。
“前辈不现身,小僧如何与前辈论佛法?”
小佛陀闭着眼睛放松了身体。
虽然不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但是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静竹禅院的禁地,专门用来刹心魔的地方,老方丈设下的禁制一般人可破不了。
因此,来人要么是佛门里的人,要么是修行界的前辈高人。但无论是哪一个,他自己都没什么办法。
虽说自己自幼便能入梦听佛祖讲经,可那又代表不了什么,真打起来了,自己还是不够看。
想通了,也就放松了。
您是前辈高人,您要是动手,我眼都不眨一下,毕竟闭上眼了嘛。
“刚刚听到小师傅说不关你的事,可是正因为小师傅的上前询问与劝慰,才有了后面这些事情不是吗?”
听着这句话,小佛陀刚想辩驳,却又想了一想。
过了一会儿小佛陀点了点头说:“小僧仔细想了一想,确实是因为这些。”
“那如果一切都能重来,你还会这样么?”
听着这句话,小佛陀又陷入了沉思。
可是没过一会儿小佛陀突然惊醒了,他不悦的说道:“前辈究竟是来与小僧论佛的还是来为小僧种下心魔引的?”
那道声音突然笑了起来:“哈哈哈,外面都在传小师傅是最接近佛祖的人,那你心中的佛究竟是谁呢?是给你讲经的佛祖,还是了善方丈?当世间无佛的时候,那么佛祖心中的佛究竟是谁呢?那供桌上坐着的又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