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晴……,嗯,这名字好听。”袁悟溪重复了一遍,便眉开眼笑地又道:“我带你去抓仙鹤好不好?”
楚晴听了,一时没有明白,遂瞪大了眼睛,讶异地问道:“抓……仙……鹤?”
又见袁悟溪背着手,在自己面前来回走了两步,四周找寻了一番,才道:“小姑娘,你还不知道吧,那穷书生可是养了一只很大的仙鹤,看样子你也没见过吧。哼,每次我来它都提前跑掉了。”
楚晴有些迷惑,想了下道:“你说的是小九,那你抓它做什么?”
“小九?小九是谁?”袁悟溪翻动着怪眼似是想了半天,貌似最后也没想出个结果,便接着又道“小姑娘啊,你不知道吗,那只仙鹤长得非常大,如果抓到,可以骑在它背上飞到天上去,困了还可以睡觉。”说完,又补充了一句:“骑着仙鹤去看日出,你没玩过吧。”
袁悟溪描绘得口若悬河,楚晴听了脑海中也是一片美轮美奂,幻想着乘在鹤背上,翱翔于天宇,穿梭在森林,奔向红彤彤朝阳,不免童心顿起。
“不过……,”楚晴心中自是明白,袁悟溪所说的仙鹤就是小九,但貌似对方并不知此事,而自己也不希望这个奇怪的老伯抓到小九,一时又支吾起来,无意中抬眼看到了天空,马上想起了结界,遂想到这老者是如何进入结界的呢?于是好奇地问道:“这里被大哥哥布下了结界,老伯你……,你是如何进来的呢?”
“结界?”袁悟溪闻言,先是一愣,接着环顾四周一番,又道:“这里何时有结界?”
楚晴慢慢地睁大眼睛,道:“为了让我在此修行四十九日,大哥哥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不可告人的丑事一般,话说到一半又停住。
袁悟溪眼光灵动,已经听出楚晴有难言之隐,但也不细问,而是捋着胡须笑道:“在南疆,我见到过当地人训养一种叫大象的动物,这种动物有这么大……”,边说着袁悟溪边用手比量着,比量后接着又道:“大象的力量很大很大,但当地人却只用一条很细的铁链就能锁住它。”说着,袁悟溪翘起一根小拇指晃了晃。
楚晴睁大眼睛,好奇地问道:“那是为什么呢?”
“嘿嘿,因为大象在很小的时候,就被人用这根铁链锁着了,对于小象来说,这种铁链它是无法挣脱的,所以长大后它还以为自己无法扯断这铁链的。”袁悟溪边说着,边用偷瞄了楚晴一眼,似乎在说你懂了吗。
楚晴听得好奇,但仍然想不明白这与结界有何关系,袁悟溪见状,抚掌大笑起来道:“哈哈,哈哈,我说你这小姑娘,还真是老实可爱,穷书生的结界就是那条铁链啊。”
楚晴闻言,想了下恍然大悟道:“啊,难道,难道你的意思是说那结界早已消退了?”
袁悟溪好容易止住笑,正了正脸色才道:“嗯,不错,你还不算太笨。”
“那老伯……,”楚晴眉头微皱,好似有事要问。
可袁悟溪根本未加理会,而是一挥手,不耐烦地道:“哎呀,我说小姑娘,你不要一口一个老伯的,我听着别扭,你叫我袁悟溪好了。”不待楚晴回答,袁悟溪又抬眼看了看天色,急道:“天色已晚了,我看我们还是快走吧,那个穷书生回来又不放你走了。”
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楚晴小九有可能很快就要回来了,可自己对这老者又不甚了解,万一是什么邪魔外道呢,楚晴心里如此想着,突地急中生智道:“可我还要在此等大哥哥,不
如你先去找那只仙鹤吧”
袁悟溪一听,也容辩解,似很着急一般,出手如风,一把伸拉住楚晴的胳膊,笑着说了句:“别可是了,随我走吧。”
走字还未说完,楚晴只觉得脚下一空,自己已飞上了云端,向下一看,玉笋峰已是离自己越来越远,忽地眼前白茫茫一片,竟是穿入厚厚云层之中,再也看不见任何事物。
自己有伤在身,又无法动用法力,只得任由袁悟溪带着晕头转向地飞行,几个时辰过去,非但仙鹤没有找到,就连风疏竹留给自己的火枣也是丢了大半。
暮色渐起,袁悟溪似乎也是飞累了,方在一处山涧旁落下。
楚晴环顾四周,只见溪水波光粼粼,岸边怪石嶙峋,再向远去古木参天,也辨识不出这荒山野岭具体位置。
袁悟溪放开楚晴,独自来到溪边,双手捧起水来饮了几口,又洗了洗脸,道:“啊,好清爽啊。”回头见楚晴嘟着嘴,手里捧着仅剩下的几枚火枣,似在生气,转了转眼睛,又道:“小姑娘,飞了这么久,你不口渴吗,为何不过来喝几口水啊,这溪水真是清甜。”
楚晴也不答言,却故意将头转向别处。
袁悟溪“嘿嘿”一笑,又道:“穷书生的火枣,我是没有,不过看样子这山里珍馐野味应是不少。”说完,迈腿就沿着溪水向上走去。
楚晴见袁悟溪要走,心中一急,便喊道:“袁悟溪,你要去哪里?这里是何处!”
袁悟溪闻声停下脚步,回头笑道:“我要去捉野味,解决晚饭。”然后抬头看了看四周,拍了下头,接着又道:“哎呀,转得太久,连我也不记得方向了,这里我也未曾来过。”说完,居然接着又往前走去。
楚晴一听,事到如此也不得不跟着他走了,二人一前一后,走了不到一炷香时间,袁悟溪在前头突地大叫起来:“这里有处宅子。”
楚晴跟过去,抬眼一看,在溪边不远处果然有一栋古宅,只是围墙残破不堪,两扇黑色的院门油漆剥落虚掩着,里面似乎并无灯火。
袁悟溪走上前去,双手一伸推开大门,二人入内一看,满院枯草败叶,积地有半尺厚,原来的路径也是埋没于杂草之中,难于辨认。院内种着几棵桃树,迎面是三间屋舍,中庭堂屋屋顶已是塌落,室内更是灰尘满布蛛网密结,东面的屋门也已朽掉只剩下半边,山风一吹吱呀作响,西面虚掩着屋门。
“真是好福气,今晚有落脚处了,小姑娘你住那边吧,我就住东边这间了。” 袁悟溪指了指西厢房,又指了指东厢房道。
楚晴也不答言,上前几步,推开身后的屋门,借着由窗子射进来的斜阳余晖,看清这似一间女儿房,室内床榻、梳妆台、案几座椅均由檀木制作,花纹精巧雕琢细致,梳妆台上摆放着菱花水磨铜镜,边上放着一个小巧的宝相花纹首饰盒。
楚晴一见,好奇地走上去,伸手打开那首饰盒,里面却是空空如也,心中有些失望,突然听自中庭堂屋传来“咚”的一声,似有什么物事从屋顶脱落。
楚晴好奇地走过去,一看是堂屋塌落处的屋脊椽子,因腐朽又被风一吹而掉落下来,这时又听到东厢房的屋门也随着山风吱呀作响,向里面张望了一眼,发现袁悟溪早已不见了人影,却不知道何时走掉的。
此时天色已晚,望屋外但见天边乌云翻滚,似山雨欲来,光线也暗淡下来,楚晴返身回屋,找寻半天,终于在角落里的一盏布满了灰尘的油灯,便点了起来,看到满屋的蛛网尘秽,暗想自己要在此过夜,便又去院子中找来一些野草捆绑在一起做成一把扫帚,简单地将房间打扫了一下。一切收拾妥当后,觉得无聊,就坐在灯前,呆愣了半天,突然感到肚子发饿就吃了枚火枣,看看碗内还仅剩三枚,索性全部拿出来随身放好,将碗丢到了一旁。
突地,整个房间闪了一闪,接着传来“轰隆”一声惊雷,自己还未反应过来,听屋外疾风响雷,狂风夹杂着暴雨,愤怒地冲刷着屋脊,从破落窗棂飘落进来的雨水,在地上瞬间汇聚成河,因怕雨水湿了鞋子,楚晴赶紧端起油灯,跳到了床上去,哪知道脚下还未站稳,只觉得脚下一空陷了下去,猝不及防,两眼一黑随着断裂的床板坠入洞中,来不及惊叫,又感到自己已跌落到实地上,用手向四周一摸,地上似乎铺满了干草,手中的油灯也被甩落到一旁。
楚晴正要伸手去拾回油灯,只听到“腾”地一声,倒掉的油灯已将周围的干草点燃,那些干草好似同时烧着一样,将周围照得通明,火焰更是沿着洞壁向上燃烧,似乎已喷出了洞顶的塌落处,地上的火焰也随着满铺的干草向楚晴脚下烧来,楚晴急中生智,慌乱中手脚并用,将脚下的干草推开,自己退缩到一个角落里。
瞬间发生了这一切,楚晴还未来得及思考,又听到“轰隆”一声,被大火炙烤过的一侧洞壁居然坍塌了,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深不见底的洞,里面似乎有股强大的吸力一样,将洞内剩余的火焰居然一下就吸了进去。
楚晴惊吓得龟缩在角落里,一双水汪汪地明眸紧盯着侧壁坍塌处展露的洞口,幽深而黑暗,其中更是隐隐有一种不知名的声音传出,那声音古老而悠长,在空气飘荡着,而且似乎越来越近。
自己正在惊魂未定之时,又有一股锐风从洞口喷出,迎面袭来,楚晴吓得赶紧闭上双眼,双手捂住耳朵,却只觉得风声呼啸而过,犹若刀割,好似有什么可怕的妖魔被释放出来,从自己身侧逃走一样。
片刻之后,又一股暖流从洞口流出,轻轻地飘荡起来,缠绕着楚晴的脸庞,温暖似母亲轻拍婴儿的手。
楚晴诧异地偷偷睁开眼睛,看到自侧壁坍塌的洞口中传来煌煌明亮,里面似乎一片安静祥和,但自己仍是心有余悸,就蜷缩在原地静静地等了许久,见一切毫无异常,才小心翼翼地展开手脚,慢慢站起身来,在那洞口约三尺远近距离站定身子,躲在一旁快速向里面偷看了一眼,眸光中倒映出一片灿烂辉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