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可?”
宋璟年疑惑,放软了语气,“郡王妃,这件事我也知道你是最无辜的那一个,可祸事已经闯下了,为了保全郡王和丞相的脸面,少不得你受些委屈。”
坐在一边的周氏向来是个狠毒却庸懦的人,巴不得这事赶紧过去,免得再牵扯出什么来平白让她多了许多的麻烦。因此她也语重心长地开口劝道,“郡王妃,男子纳妾这事是最寻常不过的,你只要安安稳稳的做你的正妃就好,那些人都是服侍你的,你何必和她们置气呢?不仅讨不着好,还要落下一个善妒的名声, 这可得不偿失啊。”
陈妙艺只是哭着抹眼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倒看得唐婧冉心里不大好受。
道理都在那边,陈妙艺是孤立无援,自打她委委屈屈地嫁进了郡王府,似乎就失去了她自己的人生。哪里都是道理,哪里都是规矩,可偏偏没有一个人在乎她在想些什么,要些什么,所以她的心事,根本也无从开口。
若是个厉害的, 敢哭敢闹,那还好些,陈妙艺却又是个最温和最懦弱的人,这些年来在郡王府,也不知道是受了多少的委屈。为了一个善妒的虚名,平白牺牲了她的坚持和自尊。
唐婧冉有些心疼她,可想到今天这事,她也算半个主谋,又觉得自己是个帮凶,没资格说什么话。
于是她也就只是撇过脸去不忍看,宋璟年握着她的手便又紧了紧,示意她安心。
陈妙艺轻声哭了许久,却又不说话,渐渐地众人也都有些不耐烦,尤其是老太妃。她对这个儿媳妇是一肚子的不满,平时在家就是非打即骂,可劲儿羞辱,如今她在大堂之上哭哭啼啼,让她失了面子。她本就是窝了火来的,觉得不过一桩小事,却被她闹翻了天,因此语气就更加不善,“你哭什么哭?!纳个妾怎么了?还委屈你了不成?你要真觉得委屈,拿了休书走人,好多着呢!”
“郡王府也不是我想嫁的,您老人家拿个休书威胁谁?”陈妙艺许是在心里积淀了太多的委屈,就像是汤汤大江,一望无际,便只需要一个小裂缝,就能让堤坝顷刻之间毁于一旦,也能让着世界改头换面。
再懦弱的人,这一辈子也一定有一次是会站起来反抗的。
“当初是你们郡王府请了媒人来说亲,这才把我骗了进来,如今你们要反悔!那就拿休书来,他要娶谁要纳谁,我都再也不管了!”
陈妙艺扯着嗓子说完了这一句话就忍不住哭的更加厉害,谁都不知道她这一次的“造反”是她忍了多久的委屈换来的,所以大家都觉得莫名其妙。可是唐婧冉觉得,她仿佛是懂的。
可她无法说话,这一场戏,她注定是个看客。
“好好的,这是怎么了......”
周氏都懵了,刚脱口而出一句话就被唐忠瑞瞪了一眼给咽了回去,低头一言不发。
老太妃被她气得不行,“你这是什么话!”
“太妃您要是想让他休我,那边在这里,请世子殿下、丞相大人都做一个见证!我便是被休弃回家,一辈子糟人耻笑,也绝不能让那丫头入郡王府!”
陈妙艺是铁了心了,一句话都是咬着牙说的,反而让老太妃不知如何应对,怔怔开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