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家现在暴露,必死无疑……”
瘸腿中年人怅然,仰头望着房顶,双目无神:
“陆玄当年,绝不是因为什么刺杀新帝落得这副田地……我当年在新帝和国师府之间游刃有余,但实际上,是皇上心腹,在努力为皇上获得更多国师府的消息。”
“但最后,本来也坚定站在新帝一边,知晓一切的牵牛卫将军单遂忽然背叛,向国师府抖出了我的身份。现在想来,应当是觉得我威胁到了他在新帝身边的位置……何其愚蠢……”
雷正则双眉紧锁:
“据我所知,后来,单遂死在了皇宫。神起境宗师,掌绝对精锐的大将军,死得毫无声息……”
雷正则望向陆玄,问道:“新帝杀的?”
既然单遂准备叛逃,那国师府应当不会动手。
陆玄摇摇头:
“我不知道……但应该是新帝。新帝曾与我说过,他剩下的能够掌控的地方,只有大内一处了。因为那里,有一位剑侍。那位剑侍曾是先帝的影子剑客,先帝销声匿迹后,剑侍就一直跟随在新帝身边,忠心耿耿。这位影子的存在,连国师都不知晓。”
雷桀渊叹了口气……他曾见过东苍先皇,两人也曾把酒言欢,内心之中,雷桀渊不希望东苍二世而亡。实在是当时先帝走得太急,一直随先帝征战的国师权柄太大,一点都没来得及削弱。如今的新帝二十年前即位时,也才十几岁。
老盟主有些咳嗽:
“现在应该知晓了。”
雷正则赶忙递上茶水,雷桀渊以手下压,示意无事。他望向陆玄:
“先生继续说。”
“皇上从上位起便在隐藏自己,因为他知道,国师一旦发现这位新帝隐藏着能够致命的獠牙,那么北方镇北王的震慑都无法阻止国师杀掉他。”
“但五年前因为我的事,皇上心有猛虎之事,国师应该已经猜到了。因为杀那个蠢货单遂,皇上埋得最深的底牌,那位剑侍,大概也暴露了。”
陆玄顿了顿,又道:
“不过那位老剑侍的暴露,应该也为新帝争取了一些时间。因为国师知道,靠刺杀杀掉皇上,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因为有传言称,先皇匆匆离开不是因为身受重创,而是因为摸到了仙道;那么,那位作为影子的剑侍,是不是也无限接近无敌呢?”
雷桀渊点点头,没有觉得天方夜谭。只有同样到了那个境界,才会感觉到,化生之上,还有瓶颈。只是他应当没什么机会去打破那个瓶颈了……
雷正则正在皱眉沉思,枫卿童则没什么表情。
陆玄终于扯回到将要做的事:
“这次出山,我自然不能以‘陆玄’的名义出现。学堂广收学子,但应该归属雷家名下,
不能与朝堂扯上关系。雷家,应当继续保持中立……”
说到这里,坐在轮椅上的中年男人有些悲伤:
“因为新帝,现在保护不了任何人……”
雷桀渊望向对面的陆玄,欲言又止——当初诛陆家九族的命令,是皇帝亲自下达的。
他不忍心问,不代表所有人都不忍心。靠门处,一个声音清脆响起:
“你不恨吗?”
正是那个戴着面具的年轻人发出的。
陆玄想了想,这个问题,他似乎想了五六年了。恨,还是不恨呢?
“恨吧。”
他望向门外,那广阔世界之中,似有与天齐高的妖魔扯了乌云将整个天下遮起:
“我恨不得把国师府撕成碎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