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柜的一见今天来了个气质不凡的剑客,赶忙迎了上来,眼露精光,招呼着就要将当铺里的东西一一介绍一番。
枫卿童摆摆手:“我是为那块琉木来的。”
那掌柜的一听,瞬间更加来了精神:“少侠好眼光!这是我前几日才入手的一块上等琉木!这么大的琉木,不是我吹嘘,您若是懂这一行,就该知道得多难得。我老赵今日敢在此打下包票,整个灵素镇的市井当铺里,就这一块了,就算有,也是立马就被买走了,绝对是有价无市啊!我本想直接去献给吴县令,今日您与我这小店有缘,若是价格合适,便直接给您了!”
枫卿童被这气势压得半句嘴也插不上,只得听这掌柜的把话说完。谁知这掌柜的还没完了,洋洋洒洒就要将这琉木在镇北辖境十几年的逸事典故全给枫卿童讲上一通,枫卿童连忙摆手让他可以停下。
掌柜的只好闭了嘴,但依旧满眼放光,只想着这俊俏剑客能也是个雅士,一掷千金豪爽买下,让他狠狠赚上一笔。
谁知这剑客不按常理出牌,料事如神一般问道:
“你这琉木,是个挎木剑的少年当掉的?”
当铺的客人自然有权知道物品的来历,但这样未卜先知,多半就是与物品的旧主相识,很可能是要帮着赎回去的。这样一来,往往就没什么太大的油水了。
掌柜的自然心情差了些,但也只得如实回答:“正,正是……是那少年反悔了,要少侠帮着赎回去?”
枫卿童没点头也没摇头,轻轻拿起那块琉木,半晌无言。
掌柜的看枫卿童打扮不似一般人,手上的那把剑一看就不是凡品,应该是个有家世的,便想着赎回去便赎回去,油水可能也不会那么差。
若不是觉着这琉木有些像传说中王府直系武将才有的琉木令牌,他早已献给了镇上的文人雅士了,绝对盆满钵满。之所以还留在当铺里,当然是这其中有些忌讳。若真是琉木令牌,作为凡人,他自然也还是有些赚头,但官府半没收后加的那些补偿,远远比不上市井交易。
“少侠,那木剑少年打扮虽然……普通了些,但我一看他的长相,便知道定然是个大家子弟,半点也没坑他。为这一块琉木,可是将铺子里的家底都搜刮给他了,您看您若是要赎回去……”
掌柜的这话半点没有撒谎,当时那木剑少年真是让他大费脑筋,难缠得很。那少年极懂行情,更是对自己琉木的真伪半分都不动摇,一言不合便要离开。当时他可是费了天大力气才拿下这块上等琉木,就想着能赚点大的。
枫卿童将那琉木令牌放回原处,没打算赎回来。
风千陌当了这块琉木令牌,应当是缺钱了。但以琉木令牌的等级,在这小镇的当地官府赊些钱财再简单不过,远远不至于将这块琉木令牌当掉。枫卿童不是很清楚当掉令牌对王府武将是否有惩罚,从风千陌的心性看,这样做是不违背什么规则的。但枫卿童清楚,没有惩罚,不低标没有损失,风千陌可能并不打算再回镇北王府了。
“你这小鼻头,是真要看看这镇北辖境的江湖吗?”
枫卿童转身走出门外,他并不在意掌柜的那些如何生财的心思,他只要确定风千陌没有吃亏就够了。
那掌柜的见枫卿童转身离开,想了想,干脆没有出声挽留。这种世家公子的心性,难猜得很,而且由熟人赎回,说不定极容易还不如上交官府赚得多。
枫卿童越走越远,那掌柜的虽然没有出声挽留,终归有些遗憾,于是便在不经意间一直注视着那白衣少年的背影。
那一袭白袍,慢慢远去,不久便模糊起来,直接融入虚空一般消失不见。那掌柜的揉了揉眼睛,又把眼睛睁到最大,却是半点也看不到那白衣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