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我们的座位上也有灵呢？”我仍然有所不解。

“我知道他们，我的父亲以前曾告诉过我关于这个的传说。据说是开创阴阳公交车的仙人，将自己的灵魂封印在了座位上，由此保护后人。因此我告诉你危急时刻将坐垫翻过来，就是因为翻开的坐垫可以解开封印，让他们保护我们。”

没想到那个动作居然有那么大的含义，我沉默地点点头，对灵的理解更加深刻。我坐上了售票员的座位，心里的畏惧没有那么多了。

杨大国发动了公交车，夜晚的公交车生活又开始了。

但这次，我很明显地感觉到当灯光熄灭后，很多灵都涌上了公交车，摇摇晃晃地在最后一站下车。

以前的我，只能看到明显的属于鬼魂的影子，现在看到的白乎乎又很安静的灵，还有点不习惯。

但我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只有去程的路有灵上车，回程的路上却没有任何他们的踪迹。

他们在我们市的边缘下车，然后一群灵簇拥着走向远方，不知道去往哪里。

为什么会有去无回呢？他们是从哪来的、又去向何方呢？

回到了公交总站，我叫住了准备下车的杨大国，问道：“之前我一直没问过，但既然我现在能看到很多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并且我会独自开车，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公交车的底细呢？”

其实我早就有所感觉，那就是不管是杨大国，还是老洪老余他们，都没有仔细地告诉我夜班的公交车的具体用处。

毕竟路途危险，且司机都会一些保命的绝招，若不是有着极为重要的目的，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呢？

杨大国先是沉默不语，接着似乎觉得是时候告诉我了。他点燃了一根烟，缓缓说道：“你知道的，这里古时候是一个城池，战争时死了很多人，后来成了怨念很重的地方。”

我接着说：“这个你们告诉过我，不是有一个高人施法，驱散了阴魂厉鬼，问题解决了么。”

让我没想到的是，杨大国缓缓地摇头，说道：“如果我告诉你，问题其实还没有解决呢？”

“没解决，这是什么意思？”

“高人布下的阵法，很久以前就没有那么强大的功效了。鬼魂积压得越来越多，这个地方，已经形成了一个吸引鬼魂的区域。以古时候城门，也就是我们现在的公交总站的位置，可以吸引方圆几千米的灵魂。”

他顿了顿，面色更加凝重：“如果我们不每天送出一些灵魂出城，他们就会无法轮回，最后把我们这个城市挤爆。一旦人与灵的平衡打破，就会发生可怕的事。”

“什么事？”我穷追不舍。

“我也不知道，但据说几十年前的那场地震就和这有关。”

那场地震死了几十万人，几乎是我们市一半的人口。

“所以，连接阴阳的公交车一定不能断，就算我以后开不了，你也要一直持续不断地开下去，直到下一个人接任。这不是为了我们自己，而是为了这个城市所有的生物，不管是人还是鬼。”杨大国最后留下了一句话，就下车了。

留我一个人在黑暗中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