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它垂下来了一头长长的头发,甚至在风飘动着。
但影子的其他部分还是属于我的,我挪动哪只脚,影子就动哪只。
我一边僵硬地做着一些试探影子的动作,一边在我的头上摸来摸去,想找到那一头长发。
“你特么到底是什么?”我快要崩溃了,大声对自己的影子吼道。
如果现在有其他人看到我,一定会觉得这个半夜在路中间手舞足蹈、大声嘶吼的人一定是疯了。
一个幽幽的声音从影子中传来:“你不带我回家,我是不会离开的……”
那个女鬼!她藏在我的影子里!
没想到出了公交车,她还纠缠着我,不肯放过我。
现在她在我的影子里,被别人看到了怎么办?她会不会有一天从影子里跑出来,把我的喉咙撕破?
我一步走,三步挪地回到了病房,强制地让自己把对影子的注意力收回来。
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既然我没死,就说明还有转圜的余地。
只希望杨大国能早点带给我消息,把这个麻烦解决掉。
父亲还在病床上熟睡着,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我努力忽视日光灯投下的影子,躺在了陪护床上。
虽然床板太硬,睡的很不舒服,但累坏了的我很快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我睡得很香,直到被护士的声音吵醒。
“量体温了!家属快起来搭把手!”
我睁开眼睛,发现一个很不耐烦的护士小姐在站在父亲床前,手里拿着一个体温计。
我连忙从床上爬起来,把父亲衣服整理好,然后把体温计塞到他腋下,对护士连连抱歉:“不好意思啊,睡得太死了。”
她拿着笔写着什么:“十分钟之后按铃。”说完她就走了。
父亲早就醒了,浑浊的眼睛正盯着我。
我正准备给他打水洗漱一下,父亲的一句话让我定住了步伐。
他问:“你旁边的女娃是谁啊?”
一霎那,我的冷汗又下来了。
我旁边除了空气,没有任何人。
但那个女鬼应该藏在我的影子里,父亲应该指的就是她。
问题是,父亲是怎么看到的?
一个不详的预感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父亲的病,可能已经很严重了。
突然,父亲挣扎着想赶走什么,他含糊不清地说:“她……想害你!快……赶走!”
说完这几句话,父亲就累坏了,靠着枕头不停喘气。
女鬼想害我,我自是知道的。但父亲的反应给我的打击更大。
我强忍悲痛,跑去卫生间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人生无常,父亲的病本就凶险,我也应该做好准备。
但就算他只剩下一天,我也要好好孝敬他!
打定主意后,我打了一瓶热水,把毛斤在里面浸泡后,细细擦拭父亲的脸。
我边擦便安抚着他:“刚刚那个是护士,她和我说说话而已,爸你看错了。”
父亲的身体渐渐平静下来,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不久,母亲送来了早饭。我匆匆吃了几口,就告诉她:“我要去上班了,先走了。”
她点点头,又喂了父亲一口粥。
离开医院,我拨打了杨大国的电话。
当务之急,是解决这个缠着我的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