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儿女不停的嬉闹,小程伟又一次紧抱程正东的大腿求救,“爸!姐又欺负我!”
“敢在我暑假作业上打叉,还不让我揍你?”程红哇哇乱叫,又在熊孩子的脸上狠狠揉了几把,“六岁了还尿床,知不知道羞?”
“谁让你天天欺负我的?还要抱着我睡,我害怕就尿了!”小程伟怀抱大粗腿,理直气壮的反驳着。
程红再度张牙舞爪,熊孩子细胳膊细腿只能猛叫救命。
程正东连忙将姐弟二人分开,一人来了一巴掌,一手搂了一个,办公室终于恢复了安静,他的告别演讲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狠揍一顿?
让她们一辈子也忘不了?
还好下班的时间到了,没让他纠结太久。
儿子坐在父亲的肩膀上,挑衅一生之敌,女儿抱着父亲的胳膊撒娇,一口一个偏心,父女三人带着欢声笑语,迎着夕阳,走向一家团圆,远远跟在后面的程伟,抱头蹲地痛哭,因今夜决别。
金乌西归,玉兔东升。
百年难得一遇的连绵大雨终于过去,久违的星空,美轮美奂。
夜深人静时,万物沉睡后。
阳城公安局家属院楼顶,零零散散的树立着二十几根电视天线,不良中年向一只猫宣示主权后,盘坐在自家天线杆上,闭眼感受天地万物
程正东蹑手蹑脚地来到楼顶,再一次见证了儿子的神异,自豪的同时,担心更多一点,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他宁可儿子平凡过一生。
不良中年没有回头,没有睁眼,只是挥了挥手,程正东缓缓升起,凭空坐下后高过程伟一头。
“你再厉害,老子也是你爹!”程正东毫不犹豫的揪住程伟耳朵,一肚子不顺,“看都不看老子一眼?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都打的屁股开花?”
“眼睛不在这,怕睁开吓着你。”程伟闭眼微笑,十分享受父子间的互动,这种情形他曾经无数次的魂牵梦萦过,从来没有今夜这般真实。
“老子马上要见鬼了,还怕眼瞎的?”程正东强行掰开儿子的眼皮,还是被一双空洞吓了一跳,再也不敢吹牛说不怕,顾左言他道,“眼珠子去哪了?”
“在江堤上盯着,怕会出意外,随时可以回来。”最后一夜,程伟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能回来就好!”程正东用力拍向儿子的大腿,压了压惊,“让你妈上来见见你,怎么样?她已经唠叨了一晚上,老子要是死了,你妈弄不好会因为这事改嫁!”
程伟思量再三,还是拒绝了,“妈那性子我也招架不住,她已经上楼了,可能认为你在上面吸烟。”
程正东连忙掐灭手中的烟头,一跃而下,仓惶归案。
程伟还是将烫手山芋扔给了程正东,“程家的事,妈和姐姐都有权知道,祖上传下来的话应该说给她们听。”
“知道了!”程正东头也不回的跑下楼自首。
片刻之后,欢声笑语再次从程家传了出来,程正东仿佛飞蛾扑火般燃尽今生,照亮家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凌晨两点过后,
程伟越来越紧张,江堤管涌的时间越来越近,程正东、杨素芬围绕着祖训的争吵声,仍然未停。
异变如期而至,绝仙剑驻守楼顶,程伟闪向沧浪江,玄目回归本体后坠入江底,顺着一条崭新的暗河,向黑暗深处追去。
人字形的暗河,南通沧浪江,北端有两头,一头向下、连着不知名的通道,另一头向上、连着江堤北侧阳城市区。
恶,要从源头铲除才更加彻底,程伟毫不犹豫地深入未知通道,三分钟后,一条巨形蛇状生物在前方蜿蜒游动。
“定!”
言出如法,江水凝滞,蛇状生物陷入停顿,浩然正气剑跨越时空直刺,剑气如柱,填满整个通道,黑光过后,江水已成血河,再无任何生命迹象。
“破!”
言出如法。
通道尽头的黝黑石门,虽然完整无缺,一团玄气却已越界而出,人形复聚,不良中年肆意挥动万丈黑光,不分青红皂白,横扫未知区域的一切。
魂飞魄散的惨呼声,怒不可遏的叫骂声,同时响起,同时寂灭,哀乐刚刚奏起,逝者就已经入土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