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毅琛很久的沉默。

沉默到程箬怀疑顾毅琛是不是睡着了，她想去问，但是总觉得不妥，于是只能站那，也继续沉默着。

这样的沉默，持续了很久，顾毅琛依旧保持着自己的那个姿势，他的目光并不知道落在哪里，也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

程箬在一次感受到对这个爱人的无力感，她认识顾毅琛不是这样的，那个永远带着笑意的男子，怎么变成了一个人忧郁在身上化不开一样的人。

这个城市的所有人，都在努力的生活着，以至于自己这个昙花一样的生命，其实在凋零的时刻，并没有多少人注意着，也不会有人为了她的死去，有什么改变，每个人都在过自己的生活，所以人们记起程箬，也只是来自于顾毅琛这个不愿意拥抱现实生活的人。一个成功人士不愿意遗忘的亡妻，这样的故事，只是让很多十七岁的女孩子，听见了，觉得无比神往而已。

也许是两个人之间的沉默太久，顾毅琛也感觉到了一丝的奇异，他抬头看着这个不怎么熟悉的女孩子，她细细的远山黛眉，若有若无的蹙着，目光就在他的身上游离。

他看到了她眼神了的悲戚，只是在意识到这样子的眼神是悲戚后，觉得自己可笑。

这个女孩懂什么呢？她什么都不懂，她的生命太年轻，太美好，太稚嫩，所以她还没有来的及看到这个世界上黑暗龌龊的一面，所以她觉得她能拯救这个世界上每个人吗？

她不知道的是，有的人，一生的蹉跎，不是为了耗尽生命，只是为了赎罪，自己的罪还没有完结，活着的每一秒都会是煎熬，阳光照过的每一寸的皮肤都会刺痛，雨水冲刷过的每一丝触碰，都是针扎。

“你的眼神，是在可怜我吗？”

顾毅琛最终出声，那声音里带着些嘲讽，只是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嘲讽是对谁，是对眼前这个女孩子吗？显然不是，有个纯洁又有力的灵魂，怎么能去嘲讽呢？对自己吗？可是他是忠贞的黑暗践行者，自嘲无疑是将自己的成功当做笑料。

程箬让他的话诧异了很久，她愣了好一会对上顾毅琛的目光。

“顾先生，我们只是几面之缘而已，我对你并不是很了解我为什么要可怜你呢？”

程箬的心再一次系到了这个男人身上，不知道他因为什么变得这么敏感。

“我自上次看你，就觉得你看我的目光是不一样的，正如你所说，我们俩并没有什么交集，所以你看我的眼神里是什么呢？”

顾毅琛微笑，只是程箬看不见他如今的微笑里带有多少温度，她对曾经对顾毅琛的微笑多么迷恋，如今就对他这样微笑就有多么的陌生。

微笑本应该来表达这世界上最美的情感的，怎么如今在他的脸上，只是用来跟人表示出疏远，和掩饰自己的疲惫。

疲惫？程箬自己都惊呆了，怎么会用这个词来形容顾毅琛，明明他除了岁数的增长以外，依旧是那样如沐春风的样子。由于他这个人的辨识性太浓，以至于，他无论在哪都会成为人群了的亮点。

程箬到底是斟酌了自己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