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瑜之皱着眉头,很是苦恼。花未九也只能在一旁说些安慰他的话,她也很想有进一步的发现,但王嬷嬷的生平实在太过平常,找不到任何有动机杀死她的人。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她的丈夫王福。但从此前的推理看来,王福的特征,与凶手似乎差得很远。公主府夜间戒备森严,虽然长公主不受今上的宠爱,但毕竟也是一国之公主,因此不但有府中的侍卫进行巡逻,还由侍卫亲军司加派了人手进行看护,守卫不可谓不密集。但这凶手却如同隐形一般,找不到任何有力的目击证人。
就在二人愁眉不展的时候,让人没想到的是,在案件发生的第十日,又一封匿名信出现了。
这一次,这封信是交由一个六七岁的小乞丐直接送过来的。这小乞丐大家都认识,就在街角的万福楼附近乞讨,由于他年纪小,长得又很是讨喜,因此但凡有点闲钱的路过都忍不住丢个一文两文的,好接济他去买个烧饼度日。
与上一封一样,这次的信笺依旧是做工精良的上等宣纸,信尾依旧勾勒出一朵梅花印记。
“大理寺诸公:吾虽不胜向往,奈何诸公却让吾心生失望。然吾蒙圣人教诲,定当再给诸公一次机会。
二月二十六西铭寺”
金毓正捏着这一纸信笺,嘴里喃喃自语:“二月二十六,二月二十六.......不好!”
花未九迟疑了一下,上前问道:“大人,有何不妥么?”
一旁,杨秋白也是面色凝重,沉吟道:“本月二十六日,也就是后日,在西铭寺有一场法会。”
花未九听到这句话,心中猛然提了一口气,但还不待她说出来,旁边的陈瑜之已经倒吸了一口凉气震惊道:“法会?就是那场传说是西域高僧专门来汴京讲道的法会?”
杨秋白点点头,冷声说:“瑜之,身为大理寺丞,这种日子你该记着。”
陈瑜之低着头,小声嘟囔了一句,悄悄往后退了一步。别人离得远,尚没有听清,花未九在他旁边,却是听得一清二楚,原来他说的是:“未九不也不知道,就知道说我一个人!偏心!”
她想起陈瑜之人前人后的模样,忍不住在心中莞尔。突然又想起杨秋白的功夫,不会听不见这种声音,于是抬眼看了一眼对面。
但杨秋白似乎在想着别的事情,并没有理会陈瑜之的抱怨,只是转身看向金毓正,问:“大人,是否要知会皇城司?”
杨秋白这话事实上也正是金毓正在考虑的,毕竟西域高僧的法会定然与会者众,若是凶手在此时行凶的话,仅凭大理寺的衙役实在很难面面俱到。这样的盛事,即便是圣上不会亲临,但想必参与的人群当中定然会有皇亲贵胄或是朝中重臣,若是凶手
是目标是他们,那实在是不得不谨慎处之。
西铭寺的法会早在年前就已经定下来,一来是为了宣讲道法,二来也是为了向西域褚人宣扬我大宋的繁盛,因此,仅仅因为一封匿名信就要圣上取消,想必是不可能的。
一念至此,金毓正虽然不愿惊动太多人,但还是赞同点头:“但目前为止,只能确定两封信为一人的手笔,至于凶手为何杀人,却找不到任何线索。皇城司只怕会追问,究竟该重点防卫什么位置。”
他看向陈瑜之,问:“瑜之,可曾有什么想法?”
陈瑜之忙站出来,犹豫地摇了摇头。
“仅凭目前的线索,实在很难判断凶手下一步怎么走。”花未九斟酌着回答,“至于为何他在行凶之前要发信预警,这也是一个疑问。”
“关于这一点,我倒是有个想法。”陈瑜之小声开口。
众人都将脸转向他,陈瑜之一时有些忐忑,停顿了一下说:“在我看来,这凶手定然是一个生平郁郁不得志的小人物,正因为如此,他才需要借这些匿名信来凸显自己的存在,此时,想必正躲在什么角落偷着乐呢。”
金毓正点头:“这话倒也不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