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郎回头向众百姓看去,无数人已经泪流满面,其中有一个小乞丐,双眼流着泪正朝他挥手,他多想冲回去,对花花说几句话,哪怕再被骂几句大傻子,臭烘烘也行啊!可老父已经在身边,不能再离开了,从此可能永无再见了,他轻挥一下手,猛回头任泪水抛飞打在父亲大氅,他再也不看身后一眼,也不敢再看了!
前行几步,童贯急行几步半蹲徽宗身前:“大家,您贵人不踏贱地,还是奴才背您回帐吧!”
徽宗用红木手杖轻抽他道:“滚一边去,老夫还是什么贵人?贵到人家牢里的贵人吗?去,我自己还能走,我还要多活几年,多活几年好看我儿我孙子长大,呵呵……盼吾儿横扫天下!”
十三郎紧紧抓住徽宗枯瘦的两根手指,大眼睛泪水扑簌簌而落,声带哽咽着说:“皇上爹,十三郎定会横扫天下无敌手的,你也一定会看到的,你慢点走!”
看着几人远去,辕门外百姓纷纷起身擦着泪水回城,金兀术哈哈一笑:“哈哈……怎么楚王要到营中坐坐,会会过去的故友同僚吗?”
“不,不,不啦,那我就回宫了,这登基典礼还挺繁复的,我等您运粮来,还是我派人来取呢?明天,我可是答应得明天放赈啊!”张邦昌又追问了一句。
金兀术想了想:“那好吧,我这就吩咐人准备,先运去几万石,你派车马来拉吧!”
张邦昌千恩万谢后率人回城去了,金兀术手抚下巴站在辕门想了好久,忽然转身走进中军大帐,吩咐一声:“来人,击鼓聚将!”
不一刻,众将齐聚中军帐中,金兀术坐在帅案后道:“众将听令,全军即刻打点行装,完颜宗翰你率本部人马为前军,押解赵氏皇族令下即行,延途不要耽搁尽早还朝,完颜宗贤,你暂为中军,押解青壮及宫娥辎重令到起程,延途也不许耽搁尽快渡河北返,我亲领后军,两日后我再启程追赶,都明白了吗?”
众将抱拳领命,金兀术又叫过完颜宗翰:“宗翰,你一定约束好部下,路上帝姬们一个也不许碰,否则……军法无情啊!此中轻重你可要明白!”
完颜宗翰一脸的布条绷带点头:“未将明白,一定不会误了您的事儿!”转身出帐回本部点兵准备拔营。
在一顶还算干净宽敞的帐篷中,徽宗叹息一声,声音无奈又充满哀伤:“唉……十三郎,赵昚,你们不该来呀,我看不如趁金兵正乱,你们走吧,等你练成武功,再来救父皇行吗?算父皇求你还不行吗?”
“不,儿子已经来了,绝不能将您再独自留下,九哥的救兵快到了,我们只要等着就行,不能在这个时候再出乱子,对吗?”十三郎态度坚决的说。
徽宗昏花老眼望向帐外,闻着难闻的马粪味,看着乱糟糟忙碌的金兵,老九啊,你还能想起你的父母,兄弟姊妹吗?我们正在遭罪啊……但愿你良心未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