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公公不可,万万不可呀!此人是金军大帅西路先锋,不可伤他……一旦他有损,恐又激怒金军,我大宋危矣!”赵桓急火火叫道。
众金兵都转过身,望着眼前,一位青色布衣单衫面白无须干瘦老者,看不出具体年龄,中等身高灰白稀疏发髻用一根木杈简单挽着,虽满脸皱纹可眼神似刀冰冷,如鹰隼凶戾扫视一圈,鸡爪似的手缓缓松开,两片薄唇开合:“是,官家(内宫对皇帝称呼),老奴这就退下,但要想对您不利,他也想想自家小命!”说着人影一淡没了踪迹。
完颜宗翰失去威胁四处张望,可再不见其人,他微微凝目轻咳一声:“咳,宋朝皇帝,宫廷内果然藏龙卧虎,本将军领教了,好,既这样我就不麻烦了,直接说啦,大帅知道这个年你们都没过好,特意备下酒宴邀请二帝今晚赏灯,到时请移驾城外十里亭,如有怠慢误时……可别怪我大军直捣宫闱来请,话我带到,你思量着办!”
看金军耀武扬威而去,钦宗哀叹:“唉,这哪里是请人赴宴,这是……这是要绑架我父子啊!曹公公,父皇那里可否安泰?你来此是有什么事吗?”
曹勋在一角落暗处转出,躬身道:“启禀官家,大家(内宫内对徽宗专称)那里一切安好,正与公子爷叙话,老奴奉命来请官家移驾龙德殿,大家他老人家正等您!”
“曹信,吩咐下去,摆驾龙德宫!曹公公你先去吧,回禀父皇朕随后便到。”钦宗吩咐完身边总领太监,然后客气的对曹勋说并没多问。
曹勋说是龙德殿,钦宗却说龙德宫,二者虽说是指一个地方,但宫却比殿要大好多,一般宫是指由几座殿的建筑群形成,但殿一般指只一所高大建筑,徽宗所居恰在二者间,只是配殿小、主殿大而已,其实就是缩小版一宫。
龙德宫殿内,宋徽宗赵佶也不复当年仙风道骨,头发虽梳理整齐,盘龙发髻上碧龙簪斜插,但多半已斑白,额头皱纹增多颧骨凸显双腮塌陷,双眼下眼袋下垂,上唇及两腮下腭胡须修剪有形,但尽皆灰暗花白,身着杏黄暗龙袍腰缠玉带,身上披着银白狐裘,高坐御书案龙椅之上难掩颓废老迈。
在他御案前站着一小童,清秀俊朗一袭锦裘包裹着小小身体,小孩六七岁年纪,唇红齿白可略显瘦弱,扬着小脸,黑漆漆一对大眼盯着徽宗问:“我真的要叫您皇爷爷吗?那个没胡子爷爷为什么只带我来,我来这儿又能干什么呢?那我爹娘怎么不让来,他们想我怎么办?我可以回家看他们吗?您不会杀了我们吧,我们都是好人……没做过坏事,爹说让我听您的话,爹娘就会没事儿,是这样的吗?”
徽宗听着孩子的一串问题,清了清干涩的嗓子,摇头一叹:“唉,你太小,有些事你是不会明白的,但是你爹说的话是对的,只要你听话、懂事,一切都会没事,一切都会好的,从今天起你叫赵昚(shèn),就是谨慎的意思,你记住了吗?”
小孩虽有些不懂可还是点了点头,这时一个沙哑的声音道:“大家,老奴已经办得了差事,官家随后便到,只是……”
“只是什么,是这次事情吗?这些金狗丢给他们些骨头就好,难道他们还能吞下我赵氏江山不成?赔些钱财最多割几座城池,将来一切妥当再打回来就是!”徽宗有些气急败坏的说。
“是、是大家,请您息怒,保住龙体为要,是老奴多嘴啦!”曹勋从阴影处转出身子躬下身忙说。
“哼!说,到底他们要了多少金银?还是几州几县?你说吧!”徽宗稳了稳情绪问。
曹勋躬着的身子更低,小声说:“回大家的话,他们……他们没开出条件,只是那金军大帅,要请二位皇帝去城外赴宴赏灯,这恐怕……”
“什么?这、这这是要强掳我二人做质啊,这还了得……朕不去……朕说什么也不去……”徽宗的咆哮响彻整个龙德宫,可却又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