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落叶飞雪。
第二年正月,太子云舟私制龙袍,藏匿大量兵器事发,皇帝悲愤交加,一道圣旨将他迁出东宫,囚于秋苑。
皇帝有六子,云舟三岁便被册立为储,二十年来悉心栽培的后继之人竟迫不及待的私制龙袍,藏匿兵器,意图谋反,说起来的确让皇帝难以接受,人也一夜之间白了鬓角。
一夜之间,东宫倾覆,满朝哗然。云昭更是急得嘴中起了燎泡,茶饭难下。他们一母同胞,是先皇后留下的仅有的两位皇子。手足至亲,兄长横糟祸事,云昭又怎能安稳度日?
沐薇对云舟非常陌生,唯一一点清楚的印象便是恭良温顺。这样的人怎么会意图造反,逼父退位?或许皇帝也看到了这一点,所以并未杀他,只是将他囚禁起来,不准探视。
云昭在启仁殿外跪了两日,第一日未见太阳,第二日便正上大雪纷飞,整个人身上落满了雪花,远远看去,犹如雪人。
皇帝在温暖的启仁宫中大发脾气,弹劾云舟的奏折如同雪片般涌到他的面前。眼前,朝臣们口诛笔阀,要云舟置于死地,门外,云昭水米不进,近乎以死相逼。
“圣上,”太监福来小心问道:“三殿下在外跪了许久了,圣上可要见一见?”
“让他滚!”
皇帝将一摞奏折摔到地上,盛怒之下,双眼圆瞪,胸口剧烈起伏不止。
福来慌忙应了声,转身跑出启仁宫外。
云昭抬头看了他一眼,嘴唇艰难的动了动,问道:“父皇怎么说?”
福来有些不忍心,伸手想拉云昭起来。这样的冰天雪地之中,云昭的双腿冻得已经没了知觉,没死,已是万幸。
“三殿下,听老奴一句劝,圣上此刻正是盛怒之时,您就别火上浇油了。”
福来拽了一阵,勉强将云昭拉起。云昭的腿已经僵硬,连迈腿都不能了,整个身子靠在福来身上,坚硬冰冷。
“这么说,父皇还是不愿见我?那好,我便跪死在这儿!”
云昭又挣扎着跪回原地,这一次,福来再拉不动他了,只好拿了件大氅给他批上。
“三殿下,太子之事,圣上自会查明真相,您又何必急于这一时呢?”
福来哈着气,努力想让云昭的双手暖和一些,即使他知道,这点热气儿实在是微不足道,但是他不愿也不忍心看他倔强的冻死在这儿。
云昭苦笑了一下,任由双手被福来搓着。“公公不是不知,若太子真是遭人陷害,那害他之人必定会趁此时刻不断向父皇进言处死太子。父皇若是听信了谗言,那太子……”
天空之中不断飘落的雪花将他后面的话掩埋,两日不进水米,他的体力早就接近崩溃,话没说完,人已经一头栽倒在福来身上。
“还愣着做什么?传太医!”
福来尖细的嗓子一声大喊,几个愣神的小太监立马围拢上来,七手八脚的将云昭往飞云殿抬。一个机灵点的撒腿就往太医院跑。
他那一声喊,穿过启仁宫的门窗,落在皇帝耳边。周围静悄悄的,皇帝想起了自己还是先皇的皇子,与兄弟争夺皇位之时,尔虞我诈,无所不用其极。如今,这是报应么?他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