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咏絮和梁子峰一起出去送他,偏厅里只剩一些女子,方才的按捺与隐忍顿时消失不见,郭采苹当即指着安歌的鼻子骂道:“你还要点脸吗?你已经有七王爷了,为何还要在李大人面前显摆?你非要叫全京城的男子追在你身后跑你才满足吗?”
安歌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打开她的手,冷声道:“你是百年的醋缸修成精了吧?一大早过来就酸平乐的妆容,你若不惹平乐,我有功夫对付你?你脸大?”
“哎哟喂,瞧你这话说的,你是为平乐出口仗义执言,我就是醋精,什么恶名都我来背!呵呵......”郭采苹冷笑着翻了个白眼,“你就能在平乐面前装装好人了,可我看的明明白白,你就是想在李大人面前显摆自己,就是想叫李大人看上你!你表面上对她千般万般好,背地里......不,这都不是背地里了,这是当着她的面抢她看上的人啊!”
柳平乐也要插进去吵,张莲凤在一旁冷笑着听她们吵了这么久也没劝,倒是余圆圆小声劝了两声。这会儿张莲凤瞥见刘咏絮和梁子峰送走李令回来了,连忙过去劝道:“各位别吵了,大家都是同僚,有事好商量......”
柳平乐正骂在兴头上,抬手想将张莲凤挥走,没想到还没碰到张莲凤,张莲凤便往后一倒,直接摔到了偏厅的门口。
刘咏絮和梁子峰进来便看见这幅混乱的场面,梁子峰只是摇头叹息,刘咏絮气得吹胡子瞪眼,骂道:“成何体统!成何体统!你们明知道这几日国子监那边紧盯着我们,你们还闹成这样,你们生怕国子监的人抓不住你们的把柄吗?你们现在虽然没品级,但那也是经过皇上和皇后娘娘认可的朝廷命官!整日里叫骂吵闹,小家子气!叫外头的人知道了去皇上面前参你们一本,说你们没教养免得带坏了后宫娘娘们,你以为你们还有出路吗?”
偏厅里的几个人安安静静地听完了这段话,柳平乐还是不服气,小声开口道:“怎么没出路了,我回家待嫁就是了。”反正她当初谋这个差事,也就是为了李令的。
“待嫁?!到时候言官去上奏骂你,甚至还要骂你爹,全京城都知道你柳平乐没教养,和别人大吵大闹......”刘咏絮低头看了一眼从地上爬起来的楚楚可怜的张莲凤,更火了,继续道,“还出手伤人,如此泼辣,哪还有好人家愿意要你?”
安歌方才没有注意到张莲凤,但因为之前的事,对她的心机也有了不少了解,今日这事,她和柳平乐,包括郭采苹,最后都讨不到好,反倒是张莲凤因为劝架又被柳平乐推倒,能得到刘咏絮的另眼相看,更叫他觉得张莲凤处事稳重识大体,这样的话,自己的俸禄出错一事,估计刘咏絮再也不会怀疑她了。
如今再争什么,最后的利的都是她,安歌便拉了拉柳平乐,示意她闭嘴,并带头认错道:“刘大人,我错了,邸报府打开门做皇家的差事,一言一行有很多人盯着,我今日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快与同僚争吵,败坏了邸报府的名声,甘愿受罚。”
郭采苹也不笨,柳平乐被安歌说了很多次也懂了一些人情世故,而且她还真怕刘咏絮一气之下去柳府请她爹来把她带走,因此这两个人也连忙认错,都说甘愿受罚。
“受罚,我是你们的主管,又不是你们的爹娘,又没资格罚你们什么......”刘咏絮说完这话,安歌心里一喜,本想着刘咏絮态度缓和了不少,也许这件事糊弄过去了,没想到刘咏絮接下来又接了一句,“只能罚你们一个月的俸禄了!”
安歌心里一顿狂叫......你这还叫没资格罚?我宁愿你打手心打板子,也不要罚钱啊!
可终究她还是忍下去了没说,所以,本来因为俸禄被克扣就手头紧张的安歌,如今更穷了。
这一晚回了住处,杏儿还在,她这一日把柳平乐的衣服洗了晾晒起来,又做好了安歌和柳平乐的饭菜,安歌本来不应该享受她的伺候的,因此对杏儿千恩万谢,杏儿忙摆手道:“安小姐可别谢了,我们家小姐在邸报府和这儿都承蒙你照顾呢。”其实心里想的是......这位安小姐听说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这么受到这点恩惠都感激地跟什么似的......看来小地方来的小姐果然不如京城的贵家小姐尊贵。
她又伺候柳平乐把脸上的妆容洗干净,才收拾东西回柳府去。
安歌和柳平乐坐下吃饭的时候,原本按照柳平乐的胃口,早都迫不及待地动筷子了,可今日她坐下许久,也没吃一口,安歌有些担忧地问:“平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柳平乐摇了摇头,嘀咕道:“我今日上了那么好看的妆,李大人都没有多看我一眼,他是不是对我没意思啊?”
原来又是这个烦恼......暮春的少女忧愁真是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