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杯敬我！选择了善良！”

“哦，就这种事啊，简单，你好好玩你的，西琳他们的事我包了，现在的问题是好好准备酒会。”何齐天拿着手机，注视了一眼西琳和龙介期待的眼神，电话那边就是那个传说中的谐星，犹大阁下。犹大似乎不太在乎这种事情，但是他还是给了承诺。

“等等，锋哥，你准备怎么做？”何齐天有点好奇这个谐星的处理方式，按他对犹大的印象，犹大能做什么他真的猜测不到。

“当然是血债血偿了，不然还能干嘛？这种趁别人病重落井下石的王八蛋不杀，留着他过圣诞吗？”电话里的犹大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嘴脸，好像福克斯父子就像一簇田里长出的杂草，用镰刀割了就好了。

“不太好吧？咱们不走个流程什么的？就这么去……”何齐天四下环顾，除了茉伊拉的表情有些担忧之外，反而其他人都对犹大的这个血腥提议一点意见都没有。大家都习惯了这个家伙的行事风格。

“走什么流程？你要明白一件事情，小林子，这世界你每走一步流程，留出的时间都有可能让坏人伤害更多的人，你看过蝙蝠侠吗？阿卡姆疯人院里的那些怪胎哪个不是血债累累？然后就等着他们一次又一次越狱，伤害更多人？这就是正义吗？这是法律，不是正义。我们做事不走流程，我们拖延的每一分时间，都是在消耗无辜者的利益。”犹大嘿嘿笑道，虽然他的语气丝毫没有改变，依旧是那个懒洋洋而又没精神的谐星大哥，但是他话里的意思，却让何齐天觉得他有些不认识这个犹大。

“你忘了他们叫我什么了吗？他们叫我屠夫，叫我暴君。唯独没人叫我英雄，因为英雄是不会滥行杀戮的。英雄奉行的是所谓的正义，我们不是，恶行让我们不爽，那就要让令我们不爽的人付出代价。英雄拯救不了世界，英雄宽慰不了人心。暴君才能。”犹大话语如刀，语气中的杀伐和暴戾让何齐天感到不寒而栗。他从没见过这样的犹大，现在却感到传闻在和他记忆中的犹大逐渐融合。

“我知道你小子没做好准备，这无关道德，所以我才说这件事我包了，你就好好在酒会里好好表现就好了，可不要给我丢脸。”犹大的语气又恢复了那种半开玩笑的语气，何齐天知道，在这个人眼里，杀戮和玩笑本身就是同一个层面的东西。

何齐天只感到一阵虚脱，他这才体会到为什么大家都会畏惧犹大，都会惧怕他。现在他也开始惧怕犹大了。那是种发自内心的畏惧，将死亡和生命当成儿戏的救世主，的确不能算是英雄，而是暴君。

犹大似乎察觉到了何齐天的心理活动，他叹了口气，语气温和地问道：“吓到了？可是总有一天，你也会面对同样的问题。这种事情没有人能够避免，到时候你也会做出抉择，我次就对你说过，抉择要提前做下，否则你的成长就会伴随失去。”

“不，没事。”何齐天敷衍地回复道，他一时很难接受犹大的这种理论，这和他从小接受的教育相悖，感到价值观都受到了冲击。那个每天都会给自己带早点，人有点二的犹大居然真的是个视人命如草芥的杀手。

“我还是比较理解你的想法的，天地不仁，圣人不仁。你可是个中国人，你会学到的。这事就先搁置，这不是你现在该关心的事情。”犹大打断了何齐天的话，他说道：“既然现在你已经不是演员了，那你就要努力提升自身的知识水平还有能力，之后你可能会面对无数你之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挑战，就你现在的水平，我都不说你能不能把命保住了。运气又不能用一辈子。下午3点左右我会给你发些东西，你把你的邮箱给我，其他的东西，就看你自己的悟性了。”

犹大说着没头没脑的话，何齐天则一脸懵逼，又不是修真，看什么悟性？难道你还能寄一部太玄经过来？你就不能好好地像之前一样，把所有的东西都记清楚吗？虽然那个五鬼运财的气术只是个撬简单机械锁的小把戏，不过有教程的话，学起来也不怎么费劲啊。“啊？看悟性是什么意思？”

“啊，真笨……我都后悔当年选人的时候真的应该选个聪明一点的，你的脑子里全是豆腐吗？”犹大发出了被打败的悲鸣声，他恶狠狠地说道：“我说过，气是什么东西来着？你还记得吗？”

何齐天有些摸不着头脑地回答道：“记得啊，你说气是文明的痕迹，是文明留下的印记。”

“那我还说过什么？”犹大听到何齐天还是记得自己的话的，欣慰地点了点头，这孩子虽然不聪明，但倒还是有好好记住他的教诲的。

何齐天在心里回忆了一下：“你还说气能够重现华夏文明所达到的成就。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所谓气术，不过是通过气重现人类所曾经达到过的伟业！比如你学习的那个气术，五鬼运财，就是通过气达到‘人徒手将锁打开’这个结果。气和魔法的相同点和不同点也就在此，魔法是通过魔力直接达到巫师想要的结果，而气则是通过气略过过程，来重现人类所能达到的结果。所以气术都是自己领悟的，怎么可能一个个教？你必须要学会自己创造适合自己的气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那么多，你指望我一个个教你？”犹大气急败坏地吼道，看来这家伙比起言传身教，更适合发教程，他的耐心真的不太好。

“可是，人类也不能产生火焰啊？那为什么我能使出类似大火球的技能？”何齐天想起了在尼福尔海姆里自己糊科迈拉一脸的那只火鸟，如果按照犹大的说法，这应该算是生成了火焰，可是人并不能产生火焰啊。

“嗯，问得好，你小子总算是注意到了一个比较关键的问题。”犹大欣慰地在电话那边点点头。“气是重现人类所能达到的成就，所以会有五丁开山这样的强化型气术，因为‘锻炼身体使体质提高’，是人能做到的事情，但是产生火焰不是人类所能做到的事情，但是，‘产生火焰’是人类通过工具能够达成的成就，所以通过专门的武器来代替‘工具’，握有武器的气术使用者，所能达到的层次就从‘重现人自身的成就’提升到包括重现‘人类靠着工具所能达到的成就’，人类的标志之一就是使用工具嘛。”

“意思是，朱雀就是工具？”何齐天有些好奇地问道。两人的声音其实周围的这群巫师能够听到，但是现在两人都在使用中文交流，虽然茉伊拉可以听懂中文，但是现在两人讨论的事情可是只有中文研究到化境的外国人才有可能听懂的对话，茉伊拉能听懂两人说的每一个词，可是连起来就有些晕了。只听到什么锻炼身体，什么产生火焰，还有几个比较艰深的专用名词，两个人的对话里还在不停出现“空气的技术”？是空气属性的魔咒吗？

其他人就更是一脸黑人问号，这也是何齐天根本不担心对话被外人听了去的最大倚仗。中文太难了！

“是的，所有的中国神器的创造，都是为了延伸气的限，也有少数中国的神器是突破了气的限制，气只能达到人类达到过的成就，但是少数神器可以以气之力，达到‘凭人类的积累未来将要达到的可能性’，还有的则剑走偏锋，重现的是‘神话中人类曾达到的痕迹’，这就是人类的伟力，凌驾于任何神力和魔力的文明之火。”犹大有些自夸地说道。

这文明之火能否超越魔力他不知道，但是人类就算是借助工具，不能让他那被打出一个窟窿的肩膀和好如初吧。从这一点看的话，气和魔法比起来真的一点优势都没有，但是何齐天也不得不承认，气在面对魔力时有着特殊的压制力。他已经不止一次免疫或者打散别人发射的魔咒了。

“扯远了，这种事情关你屁事，所以，你以后不仅要勤练武术，还要花点时间想想自己能使出什么样的气术。不然你会死的很惨的。下午资料到了之后，你就要好好看看了，接下来的战斗，光靠第一呼吸是不够的，你必须要在参加正式任务之前，领悟到该领悟的东西，第一呼吸只是对付人类的技术，你必须要领悟到对付巫师的技术。”犹大有些隐晦地提示道。

“诶？不是第一呼吸一直往下练就好了吗？”何齐天好像曾经从银发大姐头的口中听说过第一呼吸之后还有第二呼吸，第三之类的境界，每次达到都能提升第一呼吸的强度。但是听犹大的意思好像不是这样？

“银……日行者她自己是血族，她只能掌握第一呼吸，所以她误以为第一呼吸不断提升，就是其他境界，但是不对。五套功法其实是并列的，由五个不同的人创造，你就是把第一呼吸训练地了天，也不可能就掌握其他四门，所以才让你领悟啊！”犹大感觉自己又快炸了，换徒弟的想法真的腾腾地压制不住。

“诶？那你直接把其他功法的教程教给我不就好了吗？”何齐天觉得犹大今天说话吞吞吐吐，一点都没有之前那么大方。

“不行！教你第一呼吸已经是违反规定了！这可是……算了，总之之后的功法都必须你自行领悟，这五套功法本来就是要靠自己凭空悟出来的，不然……唉……尼玛……我……算了，你特么悟就是了，哪里来的那么多屁话？”犹大欲言又止，似乎这一段话中充满了诸多禁忌，让他也不敢畅所欲言，最后就只能愤愤地骂了一句。

何齐天也不知道犹大怎么忽然生这么大脾气，只好赶紧答应道：“行行行，我悟就是了。”

“现在给你提示已经算是最大的优惠了，想当年我啥都不知道，连功法有多少，怎么学都不知道，全是自己悟出来的。那才是真正的大海捞针！你就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犹大差点被何齐天气晕过去，倒是他旁边的加拉哈德好奇地看了犹大一眼。“行了行了，我挂电话了，资料下午就给你传过去。”

犹大一脸怒气地挂断了电话，他四周看了一眼，这个病床里有没有啥玻璃杯可以摔一下发泄的，结果发现啥都没有，只有一个90多岁的老骨头，一动不动地坐在旁边盯着他。

“人皇之路有这么难么？”加拉哈德问道，他了解的内幕很显然要比何齐天都多。

“当然，为什么防止人皇之路断绝，历代人皇都留下了线索，但是为了防止人人都觉察到人皇之路的存在，这些线索都是支离破碎的碎片，这些碎片不会告诉你如何踏这条道路，也不会告诉你这条道路在哪里。一切都要靠悟和天资。”犹大说道。

“这种设计和碰运气没什么区别。不仅踏这条道路需要运气。人的灵光一闪可以带来一次科技的突飞猛进，这种灵感往往是不可强求的，而你们的道路碎片拼接的规则居然就是靠着这种灵光一闪。真是疯子一样的设计。”加拉哈德分析道。

“果然是聪明人，如果你是中国人，你说不定也有机会踏这条道路。”犹大叹道，眼前这个人类真的机智到过分，不愧是圆桌第一智者，丧心病狂的加拉哈德。

“这种难度不亚于让一个任何知识储备都没有的人，看到苹果不仅发现了万有引力，还知道了牛顿一样。这个苹果还不是有人给他看的，而是偶然在自然界被他发现的。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之前设计的时候，设计师真的没有抱着断绝人皇之路的心思吗？”加拉哈德询问道，这个系统的设计匪夷所思。

“不，人皇是旗帜，是道标，是……必须要由最为优秀的人来担任，所以这个系统筛选人选的年限和样本是以千万亿人数百年甚至数千年的时间来累积的。你认为中国这么长的历史里，多少代人来来去去，一共才出了多少人皇？”犹大叹了口气。

加拉哈德点了点头，按照这种设计，的确是可遇不可求。

“那你为什么选择这个人呢？他并不具备这种资质。”加拉哈德回道。

犹大点点头，他也不否认何齐天并非是那种惊世骇俗的奇才，“因为他菜，因为他蠢，因为他笨，他注定在人皇之路走不远。人皇不是什么越多越好的东西。”

加拉哈德略一思索，他点点头：“明白了，接下来你的打算呢？”

犹大这时笑道：“我哪有打算？踏这条道路的人，所有的未来都已经被定好了，我们只不过朝着一个已经定死的未来在前进罢了。这是一场宏大计划的终章，它的大幕早在千年前就已拉开，我们只不过是为这个计划作出谢幕罢了。”犹大的脸露出了悲哀却又坚定地表情，像是个心甘情愿的工具人。“给我办出院手续吧，我得回国休养了。”犹大说道。

“嗯。”加拉哈德头也不回地回答道，从刚才犹大的话中，他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又开始在自己的笔记本飞速写着什么。天知道他手里那个小本子里记载了多少秘密。

“你到底在记什么啊？每次都看到你在记录但是这本本子也那么多空间啊？”犹大有些好奇这本加拉哈德一直带在身边的小本本到底记了什么。

加拉哈德抬头看了犹大一眼，又添了一笔，这才将笔记本合拢递给犹大。

“啊？”犹大倒没想到加拉哈德居然这么大方，记载了秘密的笔记本就这么交给了他。他迫不及待地翻开本子，却只看到每一页都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号，这些符号有点像中文，却又不是中文，每一个符号的笔画都异常复杂。

“你一直在练习画符吗？”犹大指了指本子的符号说道。

“不，汉字是将信息记录到文字的形状中，所以每一个单独的字都可以承载一个独立的信息，所以改进了汉字，将卢恩文字和汉字综合在了一起，这里每一个图案通过笔画的位置和笔画之间的整体分布，都能帮助我记录下大概一句话的信息量。”加拉哈德一脸平静地解释道。

犹大有些傻眼地看着满页的鬼画符，难怪他看到每个图案都不同，因为这些图案都代表一段不同的话？

“转化规则呢？你不会一边收集信息，一边在转化吧？”犹大看到这些图案头都大了，没有转化规则，鬼知道这些图案有什么意思？

“嗯，我记在脑子里了。”加拉哈德轻描淡写地回答道：“这样不用担心泄密。”

怪物！犹大暗暗腹诽道，你面具下面一定是个电子脑袋！

“我们都是怪物，实现自己目的的怪物。”加拉哈德像是猜到了犹大的心思，他总结道。

“哈里森，出院。”加拉哈德从犹大的手中拿回了笔记本，轻轻敲了敲床头柜，对着进来的哈里森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