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里森推着小推车走进病房,他取下快要空掉的输液瓶子,换上新的瓶子,瓶子里是葡萄糖溶液和炼金药剂的混合物,普通的西药或者中药,并不能加快他身体的愈合,所以还不如用炼金药剂加强他本身的恢复力,而这种恢复需要大量的能量,所以哈里森的团队给出的方案是将葡萄糖溶液与药剂混合,并且日常餐点加大热量和营养的摄取。这也就导致了哈里森现在不仅要给这家伙换点滴瓶子,还得给这家伙送饭,就差换尿布了,如果这家伙用尿布的话。
锋龙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对着进来的哈里森点头示意,只是那表情真的是要多讨打有多讨打,虽然很配合地做出了讨好的奴才样,但是这个奴才分明就是胯下输出的那种奴才,哈里森就感觉这家伙在加拉哈德阁下的胯下疯狂地嘲讽输出自己。
“那啥,小哈,下去帮我买瓶冰镇可乐,要那种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哈。”某个丝毫不懂感恩的家伙大言不惭地下令道,完全没有把自己当成外人。
哈里森却快炸了,你在这里把我一个八星当成佣人使唤就算了,您英语不好能不能别说英语,我懂汉语!而且sallha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您这英语说出来有一股浓浓的钢筋混凝土味道。哈里森看了一眼在床上一脸嘚瑟拿着手机的锋龙,忽然好恨自己为什么当年好死不死在大学里学习了!如果不是这该死的,他完全可以让手下的人干这种事!加拉哈德阁下走了之后,这里最好的居然就是他!
所以他不得不留在这里承受锋龙精神到肉体的双重侮辱。
哈里森应了一声,露出了一张他自认为比较和蔼亲热的笑脸。
“哎呀妈呀,这什么玩意儿啊,这老脸,贼渗人,可拉倒吧,快去快回啊。”锋龙挥了挥手,还不忘往哈里森心里补上一记暴击。
哈里森愤愤地扭头带上了病房的门。
锋龙仔细看了看,哈里森真的一路小跑朝着楼下去,估计真的跑去买冰镇可乐去了。他擦了擦头上的汗,对着手机说道:“哎呀,你的手下真的是进来都不敲门的,谈话内容差点被他听到。不说这个了,你到了没?”电话那边自然就是不久前出门的加拉哈德。
“快了,还有5分钟左右就能经过梅林魔法学院上空了。”加拉哈德在电话那头回答道。
锋龙点点头:“你得先让他们打一打,不然他们不会重视我曾说过的话,要是想让圆桌的各位古板议员真正的全身心地投入到我们对抗神灵的大业之中,就必须有这么一场。”
加拉哈德的语句停滞,片刻之后,他询问道:“这就是你的计划。”
锋龙撇了撇嘴,他太了解这个加拉哈德了,了解到就像他了解自己一样。“这也是你的计划。”
话筒两边各有算盘的两人同时沉默,两个人之间的联合绝不像他们两人所想象的那么坚韧,但是同样的,他们两个人都是在朝着同一个目的前进,即使出发点和追求的东西不同。
“我的计划里可没有牺牲一个八星。八星对于我而言,是现阶段无法替代的工具,损失任何一个都难以培养。”加拉哈德这么说道,他的言下之意已经承认了自己的想法。
“你这么说,真的会让别人误会的,不过没错就是了。放心吧,娜塔莎妹子不是没死吗?但是我那个宝贝徒弟倒是快挂了。”锋龙语气轻松地说道。
“你就不担心你的徒弟吗?”加拉哈德有些好奇地问道。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东西能让他感到好奇,但是锋龙实在是让他看不透,这个男人整个人都笼罩在厚厚的谜团之中,他有自己的秘密和目的。只是他不知道这些秘密和目的是什么,即使是如此,锋龙也曾和他分享过许多情报,这让他成为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知晓这个男人真实目的的人。但是这样的人,有时候真的很矛盾。
“我担心有什么用啊,现在我这个样子,怎么担心他?而且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他死而已。无所谓啦。”锋龙的语气像是再说换一双磨损的鞋子。
加拉哈德的语气停顿了一刻,他问道:“你前几天还特别的担心他。”
锋龙不置可否地承认道:“是的,没错,可是这和我要不要他去死没关系吧。如果这样他就死了,那证明他的道路也就走到这里,到此为止,那我肯定要重新换一个了。仅此而已。”
加拉哈德听完没有立刻接话,他只是沉吟了一会儿,接着他试探地说道:“就像园丁么?”
锋龙听到这个词,自己反复咀嚼了一会儿,接着这个青年脸上露出了极为无奈的表情:“你这么说也贴切,不愧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有时候我都感觉找你来搭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加拉哈德冷冷哼了一声:“我就快要死了,在我死之前,我至少要完成这件事,我毕生的夙愿,绝对不能有失。”
“是是是,好好好,真的是,跟你这家伙真的就不合拍,你就不能把你的面具拿下来多笑笑吗?”锋龙有些无奈于自己这个合作伙伴古怪的脾气,尤其是涉及到他的最终目的。加拉哈德这个看起来无欲无求的人居然心中还藏着那样的目标,真的令人惊讶。
电话传来了忙音,看来加拉哈德把电话给挂了。
此时的梅林魔法学院,西尔贝和卡特正悄悄地盯着操场中央的宋智秀。这个韩国少女总是一副韩国宇宙第一的姿态,给西尔贝和卡特留下了特别坏的第一印象,然而这两人此时不得不赞叹。
夜色渐渐降临,如血的夕阳映照下,这个少女端正地跪坐在传送门之前,她的表情是如此地安详,就像传说中那些可以绝食数日的虔诚教徒,她整个人的姿势如同一尊朝圣的雕像,与之前那个盛气凌人的韩国少女判若两人。
两人正看得出神,忽然背后一只手掌轻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把两个人吓了一跳。两人同时转身,就看到格林站在两人的背后,正一脸意外地拿着两瓶红茶,看得出来两个人的反映也把这个年轻骑士吓得不轻。
“两位,在看什么呢?”格林将红茶递给学弟学妹,同时自己也拧开了一瓶红茶,喝了一口。
西尔贝接过红茶,小声地道了谢,不过她看到格林空着双手,有点好奇地问道:“诶?学长不是要去找何齐天阁下的装备和武器吗?怎么空着手回来了?”
格林听到这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上居然还露出了十分为难的神色。他有些为难地说道:“关于这个……还是让茉伊拉小姐告诉你们吧。”
说话间他有些无可奈何地指了指自己身后,这时西尔贝才看到格林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白色的身影,正是抱着一个箱子的茉伊拉,箱子的另一头牢牢被小女孩抱着,两个人几乎是抬着这个箱子在走,茉伊拉看到西尔贝时脸上露出了无奈而又充满歉意的表情。
“那个,会长,抱歉了,小朋友根本不让格林阁下碰这个箱子,所以只能我和她一起把箱子拿过来了。”茉伊拉有些无奈地解释道,同时她腿边的小女孩正努力鼓起自己的眼睛,死死地拽住箱子的一头。
西尔贝看到这幅场景简直是哭笑不得,格林学长号称只靠一个眼神就能把女孩子迷得神魂颠倒,不过这下看来似乎不是所有人都吃格林学长的魅力,这只小鸭子看来已经彻底被母鸭子何齐天给征服了。但是如果武器不能送到下面的话,何齐天阁下手无寸铁地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西尔贝摸了摸小女孩的头,这个小女孩儿偶尔还让她带一带,所以对于小女孩儿而言,西尔贝不是什么坏人。西尔贝用自己尽量柔和的声音说道:“把这个盒子交给格林……那位大哥哥好不好,何齐天阁下在地下跟怪兽战斗,如果得不到武器的话,他可能会有危险的。”
小女孩眨了眨迷茫的眼睛,她转头看了一眼茉伊拉,又看了一眼西尔贝。西尔贝暗道能够降服这个女孩子的两个人,一个在地下为了拖延时间正生死不知地奋斗,另一个深受重伤,还在接受抢救。
还好小女孩不算是熊孩子,她纠结的目光在格林和西尔贝以及茉伊拉的身上转了好几圈,这才有些犹豫地松开小手。
西尔贝松了口气,将箱子小心地递给格林。格林有些哭笑不得地接过箱子,虽然他并不以受女孩子欢迎为傲,但是一个骑士如果能让这么一个小淑女如此戒备,那就证明这个骑士还不够出色。
格林想到这里,走到小女孩的面前半跪下,小女孩有些害怕地往茉伊拉身后缩了缩。
“小朋友,我来向你保证,一定会把末央阁下安全地带回来的。我以我家族历代骑士的名誉发誓。”说罢格林郑重而又端正地行了个骑士礼,不过眼前这位算不算是端庄的淑女。
小女孩疑惑地歪了歪头,看得出来,她不是很明白格林的意思。
但是西尔贝已经张大了嘴巴,巫师们很少发誓,尤其是这种以家族名誉发誓的情况,因为荣誉和名誉是巫师的第二条生命,如果不是遇上特别重要的事,断然不会有人这么轻浮地用自己的家族名誉发誓。
但是格林就这么一个人,他发出的誓言一定会完成,如果有少女对他感到恐惧,那么他就要用更加温和的态度和更加坚决的誓言来证明自己。骑士不能让眼前等待帮助的少女对自己感到恐惧和怀疑。
哪怕是胸口别满了勋章,国土之中尽是你的封地,可是只要还有一个纯洁的少女还对你感到恐惧,那么你就永远不是一名合格的骑士,这就是贝因家族的铁律。衡量一个骑士的功勋的,不是奖章,不是金银,而是弱者们看你的眼神,如果弱者们畏惧你,证明你不过是强者手中的屠刀,如果弱者们怀疑你,那么证明你还不够强大,如果弱者们不感激你,证明你的善意不是发自内心。
贝因家的骑士守则不为骑士而定,而是由那些骑士本该守护的人来制定。
说完这话,格林就想伸手摸摸小女孩的头,可是手伸到一半,他又觉得这个动作对于小女孩儿来说太不尊重,只能尴尬地把手停在半空中。
这时小女孩悄悄地向前走了两步,自己把头凑到了格林的手下。这个小女孩对着格林挤出一个怯生生的微笑,接着她居然开口艰难地说出了一句话:“要……带他……回来……”
小女孩的声音像大师手调的最完美的钢琴的音色,带着一点如同青苹果般稚嫩的味道。
卡特和茉伊拉都震惊地看着小女孩儿,反而把格林看的一头雾水。
“我的天!她说话了!”卡特最口无遮拦,他声音特别的大。
小女孩经过教授们的检查,一致认为是过重的心理创伤导致了小女孩失去了语言能力,但是现在小女孩居然说出了这么多天来的第一句话。格林可真是个唤起奇迹的人。
而格林则将手放在胸前,承诺道:“骑士格林贝因,一定完成与您的约定。”他的样子既诚恳又严肃,好像眼前就站着自己心仪的少女,而他就是个向少女立下誓言的骑士。
骑士们立下这样的誓言之后,总是会跋山涉水不辞辛苦地完成誓言,以证明对少女的爱慕,并且用自己的功绩来装点少女的荣誉。
而格林贝因不同,他是所有少女的骑士,是所有弱者的救世主,他慷慨大方,他平易近人,他温柔随和,每个见过他的少女都不惜用自己能想到的所有美好的词语来装点这个堪称完美的最后骑士。
而现在,他发下了要带回何齐天的誓言,那么他就一定会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