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荆里,糜氏商会。
商会二楼有一间装潢得十分精美别致的闺房,里面不时的传出一阵阵的娇笑声。
“你们这些垃圾,不服都给我滚出去。”裴幼凝玉手掐着纤腰,学着王平今天下午辱骂刘丰等人的模样,学到一半,自己倒是先弯着腰笑了起来,笑声宛若百灵鸟般清脆悦耳。
如果此时王平身在此处,一定会大跌眼镜,此刻裴幼凝的身上哪里还有下午的那份端庄娴静的淑女模样。
裴幼凝身前,端跪着一位身着玄色衣裙的少女,少女秀发之上的步摇不知何时取了下来,失去了束缚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香肩之上,一头青丝宛如瀑布般倾泻下来。
望着裴幼凝那作怪的模样,糜素也是捂着小嘴轻笑起来,她白了一眼裴幼凝,温声责怪道:“你这丫头的性子要收敛一些,怎么能学平儿那样,说出那些不堪入耳的粗鄙之语。”
裴幼凝已是坐到糜素身旁,闻言小嘴一嘟,不依道:“阿姐偏心,为什么王平说得,我就说不得?”
说到此处,裴幼凝楚楚可怜的望着糜素,惋伤道:“莫不是阿姐嫌弃幼凝了?”
糜素哪里不知道裴幼凝是在作怪,宠溺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嗔怪道:“你呀。”
裴幼凝展颜一笑,挽着糜素的胳膊撒娇道:“我就知道阿姐最疼我了。”
旋即,裴幼凝的话音一转,她抓住糜素双手,神色有些担忧道:“阿姐,你真的要嫁给阴家那个痴呆子吗?要不你再考虑一下,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啊。”
糜素浅浅一笑,像是丝毫不为此事担忧一般,她轻声道:“幼凝放心,阿姐自有思量。”
“可...”裴幼凝还想再说,便被糜素打断道:“你再跟阿姐说说平儿的事情。”
裴幼凝见糜素岔开话题,有些不满的小嘴一撇,嘟着小嘴儿道:“阿姐要是想念王平,自己去见他就好了。”
糜素看着裴幼凝佯装生气的蓦然,莞尔一笑,便拉着她的小手温柔的道:“阿姐答应你,绝不会拿自己的终身大事来开玩笑,等此事一了,我便将此中缘由告诉你,”
裴幼凝点了点头,糜素不想说她也不好再追问,但提到王平,裴幼凝又继续问道:“不仅阿姐想念王平,我想王平也是想念阿姐的,还有伯父,他肯定也是十分想见到阿姐的。阿姐已经到了高密,为何不和他们见上一面?”
看着糜素浅笑着望着自己,裴幼凝举着小手投降道:“好了,好了,我不问了,等到阿姐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可是阿姐既然不想见王平,为何又要让满叔去县廷救王平,而且还是以糜氏商会的身份,王平如果听到,这不就是暴露了阿姐已经来了高密吗?”裴幼凝好奇道。
糜素叹了一口气,悠悠的说道:“自从我们分开后,虽然我一直在给平儿写信,但是我并未告诉过他我在糜氏的身份,我不想平儿和糜氏对峙上,以他的性子一定会找上门去。”
“在给父亲的信中,我也嘱咐过父亲对平儿保密我的身份,因此平儿是不可能知道我和糜氏关系。”
“后来几年,父亲一家搬走了,我便和他们失去了联系,直到数个月前,平儿给我写了封信,我才知道他们的消息。地址是以前的地址,我想现在平儿也应该不会知道我和糜氏的关系。”
裴幼凝点了点头,她和糜素的认识是因为一份师徒情缘。
糜素经商的天赋名扬徐州,糜氏商会的崛起与糜素惊人的经商能力不无关系。
裴幼凝母亲的家族和糜氏有些交情,因为这层关系裴幼凝结实到了糜素,并跟随其学习经商。
两人相见恨晚,渐渐的就成为了无话不谈的知心好友。
因此,裴幼凝对糜素的家世也是了解,糜素本姓伏,伏家家境贫寒,糜氏家财万贯,本应没有任何交集的糜素父母却发生了类似卓文君与司马相如那样的故事,但结局并不美好,最终糜氏将糜素母女接了回去并改了姓氏。
裴幼凝恍然道:“原来如此,阿姐对王平真是太好了,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姐姐,该多好啊。”
闻言,糜素板着脸,佯装生气道:“怎么,现在就不认我这个阿姐了?”
‘啵’,裴幼凝见状,调皮的在糜素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猛然后退,让糜素那佯装要打的玉手落了空,裴幼凝娇声笑道:“阿姐要是不认我这个妹妹,我还不依呢。”
糜素用美眸瞪了这个作怪的小丫头一眼,她继续细声说道:“平儿幼时遭受过劫难,当我和父亲遇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失去了以前的记忆,因此平儿的性子也与一般人不同,比较孤僻不合群。”
“我想问你有没有发现平儿这几个月的变化很大,以往他比较寡言少语,给我回的信也只是寥寥数字,而现在我觉得他变得更...”此刻,糜素不由得想起王平时不时给她写的各种笑话,也是忍不住失声的笑了出来,“变得更加顽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