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暗杀的话,秦予会觉得人越少越好。
若是放在战场上,瞅见这么多人,他绝对脚底抹油溜得比谁都快。
但这里并无刀剑,也不见生死,仅仅比拼拳脚功夫。
大夏和平十年,军伍中人早已换了几轮,况且国境内平和气候温养,叫这些人去山中驱驱山匪,抓抓蟊贼,或许还能行,但若是非要在实战中走上几招,他们又如何是长期游走在生死边缘的秦予的对手?
若那大汉稍微聪明点,就绝对不会听见他一激将就立马冲了过来。
还不等秦予出手,大汉身旁一人立马朝着那大汉袭去,可怜那人连仇人碰都没碰着半分,就被人莫名其妙地偷袭,连人都没看清就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再看那出手的男人,一双手掌宽厚无比,分明气劲雄厚,一看就是练家子,可那手掌却无任何老茧,皮肤反而光滑细腻,此时正虚握成拳,一击之后,立马又退回了原地。
“拳法?不对,气自丹田吐,全力注掌心,按实始用力,吐气须开声,这是铁砂掌的套路。”秦予思索了一阵,他也大概算弄清楚了为何自己如此激将,也没能取得好效果。
原来这几人心里自打着小九九,一边想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一边又担忧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生怕出手时被人偷袭,平白无故给别人做了嫁衣。
可这般僵持,何时是个头?
时间只有两炷香的时间而已。
“不好意思,我赶时间呐……”他内心略带歉意地说了句,然后反身就朝着之前出手那大汉冲去。
与他们看来,自己不过是冲上去送死而已,他们的注意力,应该会更着重于对方才对,而那个修行铁砂掌的男人一面要挡住自己的进攻,一面又要担心他人偷袭,先不说他的功法会不会处于劣势,但他绝对会处于被动的局面。
大汉看着秦予冲过来的身影,心里一惊,他着实没有想到这个毛头小子会如此莽撞,但他没有多少时间考虑,一双手掌立马出击,起先的关节完全放松,如今出击时猛然伸直,劲达掌心,只听闻一声闷响,不知道是衣袂击打还是其他东西引起,只看见那双黝黑的手掌,瞬间拍向了秦予面前。
所谓气贯掌心,劲达四梢,拳从心发,劲由掌发,这铁砂掌,秦予自然是认得。
这门有名的功法,讲究手的变化,决策于腕。掌根锐骨,即为腕劲。灵龙活泼,刚柔蓄隐。擒拿点打,无不应顺。掌腕合窍,方能制人。腕滞力拙,徒劳费神。
而且想要练得此功,绝非三两日能成,此种功法,修炼需内外同修,运气全身,以药石之物温养手掌,每日拍打铁砂数千下,修炼之初,双掌肿胀脱皮,但若坚持,便可消去,如此反复,百日入门,一年小成,三年大成。
等如此苦功修成,威力极大,着人肌肤,轻者伤,重则亡,且非秘方不治。
甚有传闻,有东洋人携马戏入西京,其中有一骏马,东洋人扬言若有人能降服,便赏千两黄金,有好事者前去尝试,谁知那马匹通灵,熟知趋避反击之术,踢伤多人,时恰好有一大师路过,见此场景,气急之下,飞身一掌拍中马背,马悲号不已,翌日不食而死,待医生解剖后,发现外皮无损,而内脏俱裂,脊骨瘀黑。
而那大师,所修炼的便是大名鼎鼎的铁砂掌,一掌之威,可见一斑。
“虽说铁砂掌威力极大,但一击之下,若不中,想要再次出击,最少也需要两息时间,绕过掌法,贴身短打,主攻腰腹,配合擒拿,五招之内,他必落入下风。”
念及此处,秦予侧身躲过那一掌,躬身直冲大汉胸怀,两只拳头以极快的速度向他腰腹袭去,那大汉也不傻,眼瞅着秦予欺身进来,下意识往旁边一躲,想要避开。
可这身体的移动,哪里能赶上秦予双手的出击速度,那大汉只觉得腰腹一疼,整个腹部都翻江倒海地酸疼起来,差点就直接跪在了地上。
任他手劲儿如何骇人,只要抓不着人就没办法发挥出来,况且这遍布神经的腰腹处被大力击打,别说这大汉,就算是那些时常训练腹部抗击打能力的黑甲变态们,也绝对不可能安然无恙。
不过这大汉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住铁砂掌修炼的折磨,又岂能是心智不坚之辈,放在平常人,此时早已跪地倒下,无法动弹,但他依旧强忍着疼痛,翻身抱住了从秦予的头上越过,直接懒腰抱住,向后猛然一翻。
秦予身高本就矮了他一大截,如此翻身被抱住向后一摔,恐怕轻着骨折,重则瘫痪,但大汉此时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只想着早点解决这该死的小子。
可他却不知,这恰好中了秦予的下怀。
“如此正好。”
秦予轻喝了一声,顺着他举起自己的动作,双臂立马环绕住他的脖子上,身体在半空中滑了一个弧形,直接踢在了他的两个膝盖窝,他的双膝顿时一软,只觉得两只腿一阵发麻,控制不住地跪在了地上。
但大汉就算处于此等状况,依旧不忘反击,一只手肘只冲秦予的侧胸,他有把握这一击之下,直接击碎那小子的肋骨,让他倒地不起。
然而秦予似乎早就察觉到了他的动作,提前便松开了那人的脖颈,向后退了一步。
来自手肘的一击顿时空掉了,可那大汉却不怒反喜,虽说这一击空掉了,但那小子绝对不会想到,如今自己靠着手肘的一击只是掩饰,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他的手臂,如今正好够回身反击。
他猛然转身,关节缓缓松开,然后再度猛然伸直,一直手直拍秦予的胸口。
可当他转身的时候,映入眼帘的,却是秦予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这小子,死到临头了都还不察觉的吗?哼,这一掌下去,管你生死,都是活该。”
可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却发生了。
他一伸直手掌,可是视线里却全然没有看见那双熟悉的手掌,一股莫名地酸疼,从他两边的碗关节和肩关节出传来,他有些疑惑地张了张嘴,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以关节猛然发力,换来去强大的力量,不得不说这样的做法,是真的愚蠢。”秦予摇了摇头,对着大汉抱拳,然后立马朝着另外一个人冲了过去。
刚才电光火石间,包括这大汉本人都未察觉,他计划的一松一紧之间,关节发力,松懈,再发力,而就在他发力后松懈的一瞬间,秦予已然悄悄卸掉了他双臂各两个关节,用的是擒拿和点穴的技巧,当然,其中也少不了以前训练时,找那些老中医学的接骨卸骨之术。
关节一卸,手臂虽说还能动,但是出力完全没有准头,更不可能身随心行。
这般被莫名招数卸了手臂,大汉依旧有些不服,可是当他看着那道显得有些瘦弱的身影,朝着大汉们直冲过去,他的心底,突然涌出一股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地错觉……
这小子,根本就没有出全力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