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未停,凉季未过。
冰冷的寒风携带着些许肃穆,迫使干枯的树枝摇摆,预示着寒冬的降临。
佩格同他同父异母的两个兄弟快速利索地穿上护具,把木剑挂在腰间,快步走向校场。
艾步特早已在校场等候多时,身为绿地的至高王的他,为这三兄弟付出了许多。
他笔直的站在原地,及肩的棕色卷发随风飘扬,望着迎面走来的三个孩子,面部失去了作为至高王应有的严肃,替代而之的是些许欣慰,尤其是当他看到自己的私生子——佩格之时。
“父亲。”
三位兄弟鞠躬问候,在艾步特微微点头后,转身从腰间抽出木剑,对墙根的木制假人发出猛烈的攻击。
艾步特经常向他们讲起自己驰骋沙场的故事,告诉他们敌国士兵的懦弱,荒野猛兽的恐怖,激励他们去当一名优秀的骑士。
他有时也会羡慕这三位穿着华丽,干干净净的少爷,自己这么大的时候,每天都过着刀头舐血的日子,依他来看,现在的年轻人早就失去男人应有的气魄。
正午休息之时,偌大的校场仅有佩格仍在不知疲倦的挥舞着木剑,沉重的护具丢在一旁,镶着黑边的布衣早已被汗浸湿,寒风似乎影响不到他。
米勒家族的府邸坐落在绿地的首府,拉卡城之上,是一座岁月悠久的城堡,名为守望堡,当艾步特被巴泽王国国王授予公爵爵位,并封他为绿地总督,绿地至高王之时,荣耀与责任共同降下。
整个守望堡唯一一处露天的场所,便是习武训练用的校场,平日里除了兄弟三人,还会有几位卫兵练习射箭。
所有小辈的房间前,是一个宽敞的走廊,墙壁由精致的白色大理石砌成,上面挂满了绘有米勒家族家徽的旗帜——弯刀般的新月拥抱着一颗八角星。
走廊尽头有一扇窗户,它可以将整个校场尽收眼底。萝丝和多莉丝不时会趴在窗前,看着兄弟三人练习,这是她们在空闲之时唯一能做的事情。
艾步特希望她们在未来能够成为出色的领袖,那就少不了聪慧的大脑,因此平日里都是在学士将的大道理的熏陶下度过。
“瞅瞅你们的样子。”克尔福踏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她们身后,轻撇了一眼依旧挥洒汗水的佩格,一脸不屑。
“哼。”多莉丝冷哼一声,“你就只会嫉妒。”
多莉丝一针见血,正所谓童言无忌。
这让推开一半屋门的克尔福停下了脚步,扭头想说些什么,但让他硬生生的吞了下去,走进房间狠狠的关上了门。
的确,连他自己都知道这是嫉妒,作为一个正统的米勒家族子嗣,父亲从未称赞夸奖过他,全都让那个该死的私生子抢去了风头。
“休息时间就是休息,只有傻瓜才会牺牲休息时间去欺负不会反击的木人。”他安慰自己,“论实战他一定什么都不是,我会将他打的满地找牙。”
他很想在父亲面前表现自己,证明自己,但佩格又何尝不是呢?
作为私生子的他除了父亲外从来没受到过家族其他长辈的正眼相看,因此他只有让自己更加的优秀,才能博取父亲的认可。
至于兄长克尔福对自己异样的目光,佩格早就察觉,但熊掌与鱼不可兼得,只能小心翼翼让自己不再惹到他。
佩格在家族里的地位很低,平日里其他长辈仅需要一个眼神,他便能领会其中的含义,让自己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免得遭受一顿毒骂。
这归根结底是因为他对任何事物都特别敏感,懂得察言观色,懂得忍耐,懂得自我疗伤,他要比一般的同龄人成熟许多。
在休息时间过后,克尔福气势汹汹的来到校场,站在父亲面前,向佩格发出了挑战,这场争斗终究还是发生了。
“父亲,我请求使用真剑,木剑的重量不足以发挥一个人应有的实力。”克尔福请求道,他渴望击败佩格,向父亲证明自己。
“放心,你以后有的是机会使用真剑,现在。”艾步特表情严肃的可怕,“要么用木剑击败佩格,要么去清理马厩。当然,你输了的话依然要清理马厩。”
克尔福惊讶的望着艾步特,没想到父亲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他可是做了一中午的思想斗争。
他转身面向佩格,并不觉得自己会输。
佩格一脸无奈,他并不想接受挑战,倘若可以,他甚至会认输,如果这样克尔福会开心的话,但看着后者的表情,佩格便知道,认输,只会让事情进一步恶化。
长子纳里坐在一旁苦笑的看着自己两个弟弟,随着艾步特一声令下,克尔福像只野兽一般扑向佩格,进攻凶猛直逼要害。
木剑相撞的声音清脆而富有节奏感。
克尔福的每次攻击都被佩格轻易挡下,艾步特微做叹息,他心里清楚,胜负早已分出。
佩格从未做出攻击,始终处于防御状态,进攻的克尔福全身都是破绽,想要击败他只是瞬间的事,后者已经被情绪支配的头脑,毫无章法,如同孩童打架。
但佩格并没有那么做,他不想让自己的哥哥恨自己。
最终,他选择故意没有挡住攻击,任凭克尔福用力的将木剑顶在自己的胸口上,疼痛瞬间让冷汗布满全身,踉跄的向后退了两步。
克尔福并不傻,他能感觉到佩格从头到尾都没有认真对待,一直在躲闪,防御,后退,就连自己最终击中他,也是故意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