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大人对我说,当年父亲和大哥出事后,朝廷派出了宗人府的三位宗室和大理寺的一名大理正前来。这可以说是一件十分古怪的事了,宗人府的宗室出动尚且不说,毕竟作为陛下直属的修士力量,派他们前来处理这种鬼神之事不足为奇。而为了父亲这样开罪了陛下被迫辞官的官员,朝廷竟然会派出大理寺的三把手来详查此事,此中意味就值得琢磨了。”
苏知寒顿了顿,趁此机会,苏知秋试着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三弟,你的意思是说,朝廷与父亲之间其实是有某种默契存在,而父亲的死则打乱了这件事?”
苏知寒脸色凝重,微微点了点头,道:“不错。虽然这只是我的猜测,廖大人也未明说,但我猜老大人心中也大约是此想法。毕竟,据传父亲当时可是在金銮殿上顶撞了陛下,惹得龙颜大怒,几乎被当庭下狱。说句不太中听的话,如此不得君王宠信的臣子,死后却被君上这般重视,的确让人心中起疑。”
“看来父亲和大哥的死其中还有蹊跷之处啊。”沉吟片刻,苏知秋长叹一声道。
苏知寒点了点头,肃然道:“二哥,此事牵扯甚众,内蕴诡异,我自会慢慢侦探。无论这是妖魔作乱,还是朝廷隐秘,我一定要调查清楚父亲和大哥的死因,还请二哥为我保密,切莫说与第二人知晓。”
苏知秋颔首道:“这是自然,三弟且放心。”
接下来,兄弟两人又就此事讨论了几句,苏知秋就将话题岔了开去,他站起身来,亲手为苏知寒续了一杯茶水,又为自己倒了一点,笑着说:“三弟,二哥这几年来一直待在这定州城里,大小事务繁多几乎无暇出门游历。你且同哥哥讲讲你在外的见闻可好,也让二哥过过瘾。”
苏知寒忍不住笑了起来,笑过后又忍不住心中有些悲意。在父亲和大哥没出事前,父亲已将大哥苏知暖当作自己的接班人,倾囊相授并整日将大哥带在身边教导。因此,苏家上下对老二、老三等兄弟姐妹的要求就没有多高,管的也并不多。二哥苏知秋就热爱书画,喜游山水,自小就是个坐不住的性子。眼下,父兄去世,为了家族的延续和振兴,苏知秋也只好抑制着自己的心愿,规规矩矩地学着如何去做一个合格的一家之主,实在是不容易。
苏知寒定了定神,才道:“二哥,我就与你讲讲这次我出的任务吧。”
“二哥,武师行会有着悠久的历史,最早可追溯到前朝裕泰年间,背后甚至有仙人门派的影子。最早其实是由镖师和退伍老兵构成,最初的目的是为了守护一方,抑制越来越猖獗的妖魔们。但随着妖魔力量日益强大,仙人们又大多避世不出,单纯凡人的力量也无力对抗,不少人类的先贤就钻研气血之法,运用自己肉身的力量达到了凡人以上、鬼神仙佛之下的程度,掌握这种能力达到这种程度的人就叫武师。”
苏知秋点点头,抬手示意,轻快地说:“这些我知道,接着说。”
“然而,归根结底武师的力量总是弱于鬼神的,要想真正直面鬼神等存在,最好的方法仍是拜入仙门,学会仙法。二哥,你也知道,作为武师,走南闯北遇到黑祸等诡秘之事毫不奇怪。我曾经在一次任务中偶遇一位修士同妖魔的大战。”
苏知寒眼中隐约流露出向往之色,低声道:“二哥,你能想象那种场景吗?当城楼那么高的妖魔作恶后化作一团黑烟飞至半空时,一位白衣修士御剑而来,手中符箓纷飞化作雷火劈下,脚下飞剑疾飞而出,如一道长虹贯日直斩妖魔的头颅。妖魔怪叫着掀起阵阵阴风同仙人在云间斗法,风雨交加中我等凡夫俗子只能在地面上仰着头,瞪大眼睛地看着,看得眼睛发花,脖子酸痛几如井底之蛙观那悠悠苍天,好不羡慕……”
……
老三已经走了,苏知秋送他离开书房后才折回来,脑海中仿佛还回荡着三弟的话语:这是一个妖魔肆虐、百鬼夜行的乱世。我有一志,日后当学仙术,杀穿这乱世,还这人道世界一个朗朗乾坤!
苏知秋有些愣神,他心中不由得想到自己小时候那个顽劣不堪、整日里就好舞枪弄棒的小弟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让他都有些陌生的样子?三弟说这话的时候,眼中仿佛燃烧着火焰,宽大的袍袖被气血激荡,无风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