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久别后,凌霄殿上第一次双目相对,再也没有了当年初见时的旖旎心思,却依旧是免不了的心跳加快,不是久别重逢的激动与欣喜,而是八年的别离和沧桑让他们都怕了彼此间的距离,就如这短短的两丈远,他不能过去,她亦不敢相邀,这之间隔的不仅仅是八年的时间,还有她不能言说的痛哭与绝望和他不能忽视的伤,更有整个他们不能放弃的仇与恨!
她看到了他眼中的惊讶,慕哥哥,你在惊讶什么?没想到我会出声吗?慕哥哥,你可知,即便我们之间已经隔了千山万水,你依旧是诺儿不可触碰的底线。可是慕哥哥不会信她了吧?白千诺心里不由地苦笑,随即垂下了眼眸,掩盖了眼中的痛。
秦慕衍看她垂下了眼,以为她不想看到他,也是,他如今的脸……怕是吓到她了吧?想到这里,袖中的拳攥得更紧了些,四道月牙型伤痕在掌心不停地泛着血,若是白千诺看到了他的血,定然不会再有心思在这里慢慢陪这些人玩游戏了,之前好不容易压下的杀意只怕再无人能拦得住。血液的颜色,是她最熟悉不过的毒……
秦亦离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的互动,真是……有意思……明明就是两情相悦嘛,怎么搞得跟老死不相往来似的。他无意间看到了秦亦影的若有所思,却是收了玩笑的心思,要说他所有的兄弟中他最在意的是谁,就是这个看似体弱多病,一直置身事外的四弟了。他一直不相信秦亦影真的对那个位置毫无想法,但也只是他的个人直觉而已,没有任何证据,毕竟在所有人看来他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那些人争的头破血流的位置在他看来还不如他的一盆花草。直到那年……他追着凤诀揍的时候恰巧撞见了他与暗卫的对话才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感觉是对的。
秦亦影好像也注意到了秦亦离的注视,转头看着他温润地笑了笑,端起桌上的酒杯向秦亦离示意了一下。
呃……伸手不打笑脸人不是,秦亦离只好也端起酒杯示意了一下一饮而尽,顺便客气了句,“四弟身子不好还是少喝点酒为好。”
“多谢三哥关心,近些日子身子好多了,御医说喝几杯也无妨,而且我这是果酒,不碍事。”
……
“哦,那你随意……”他只是客气客气……你真的不用回答地这么认真。
秦亦影也没在意。
定王的席位很快安置好了,自然在太子的上首。秦亦枫一脸阴鸷,他发誓迟早有一天他要让秦慕衍向他跪地求饶。他不要他俯首称臣,因为他会在那之前就除掉他,当然这是在他拿到秦慕衍的鹰羽军之后。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尖细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思绪,白千诺抬头,只见一个中年男子一身黄袍加身,携着一身凤袍的皇后,身后跟着一种嫔妃款款而来。八年的岁月仿佛没在那个男人的脸上增添多少痕迹,一如当年的气宇轩昂,也一如当年的笑里藏刀。他本就与先定王一般大,秦酆战死时也不过四十未到,如今四十刚出头而已,再加上这些年看起来过得很滋润啊……心情舒畅,更显得容光焕发。不过,你的好心情恐怕也到头了。秦啸天,但愿你的心脏够好,我为你准备的一幕幕好戏你可别没看完就死了呢!白千诺在心中冷冷地想。
“参加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参加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人起身下跪磕头。白千诺也不好做得太明显,但让她给这个狗皇帝行礼是万万不可能的,她本就在后排,蹲下来裙子遮着也看不出来她跪没跪。而秦慕衍更不可能跪了,先不说他腿不好,就算完好也不用给他们行跪礼,这是开国皇帝就给定王府的权力。
“众爱卿平时吧!呵呵,今日是柳贵妃的生辰,朕寻思着皇宫里好久没热闹热闹了,就借着这个由头让爱卿们聚在一起交流交流,热闹热闹,大家都不用拘谨!”秦啸天一脸慈眉善目。
呵,说得比唱得好听,你天天上朝的时候大臣们不都聚在一起“交流”?更何况,你要让众臣们干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需要借谁的由头?他真正想看的恐怕不是大臣们的交流吧?白千诺讽刺得勾起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