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路口往前五百米，就是巨鲸大厦。

哈克不住地祈祷着一切平安，但当他看到巨鲸大厦底座燃起的火焰时，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如同摩西分海一般，围在巨鲸中心周围的汹涌人潮中留出了一条宽阔的、足够一辆运钞车通过的通道。顺着这条通道向前望去，夜幕下的巨鲸大厦依然灯火辉煌。

但在大厦的最下方，它原本最大的门面被撞得粉碎。运钞车从它的大门处撞了进去，并爆炸开来。现在，这个往日里象征着繁华的门口正燃烧着熊熊火焰，仿佛是一条通往地狱的通道。

哈克失神的走过巨鲸广场，来到了这扇“地狱之门”前，无力的站着，空洞的瞳孔中倒映着跳动的火焰。

很快，留在指挥中心的高级警官们便赶到了哈克身边。他们围着哈克站成一个半圆，一句话都不敢说。

良久，哈克把目光在自己的下属身上扫了一圈。最后，他看向了自己的副手。

哈克开口了，他声音沙哑地问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语气非常的平静，似乎今日份愤怒已经用完了一样。

他的副手咽了口口水，断断续续地报告着：

“您走后不久，通讯就出现了问题，我们无法对各个小队下达正确的命令。不仅如此，还有另外的人代替了我们，下达了错误的命令。这个命令让整条防线都开始崩溃，但，但我对此，无能为力。”

哈克听完，面无表情重新看向了面前的大门，没有任何表态。这让周围的警官们压力更大了。

就在哈克问责的几分钟内，大火已经被大厦的自动灭火系统扑灭。几个技术警员没等烟雾完全散去便冲入了大厦，过了几秒又冲了出来。

“警长先生，我们发现了一个，呃，好消息。”

“好消息？”哈克的眼皮跳了跳。他不觉得对他而言，现在能有任何消息称得上“好”。

“说来听听。”

“我们没有在炸开的运钞车边检查到任何的钞票，或是钞票物质残留。要知道，这样一场并不完全的爆炸，是不可能把那么多的钞票全都烧光的。所以。。”

“所以？”

“车上的钞票应该早就被劫匪转移了，我们还能有补救的机会。”

车上没有钞票？

哈克看了看面前，又转过身，看向对面的人潮。

那钞票在哪里呢？

因为刚刚的爆炸，围观的人们又一次亢奋了起来。嘈杂的声音如同海啸一般向哈克扑来，让他一时有些喘不过气。

往上看去，无数飞行载具的灯光照着巨鲸大厦，让哈克不由自主的眯了眯双眼。目光再往上，三艘巨大的飞艇在人海上空排成一排，上面显示着几位女星的巨幅写真。

哈克的眼光突然被其中的一幅写真吸引了。那是他最喜欢的一个歌星，维纳斯小姐的写真。

维纳斯小姐的笑容还是的那么温柔治愈，哈克看着这幅写真，觉得自己一天的疑惑、愤怒、不满全都被遗忘了，他的嘴角竟然开始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微笑。

然后，在哈克的注视下，维纳斯小姐炸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三艘飞艇突然同时炸裂开来，化作了三颗巨大的火球。正沉醉在维纳斯小姐笑容中的哈克被吓得惊呼出声，啪叽一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警长先生？警长先生？！”

一众警官先是被飞艇的爆炸吸引了注意力，看到哈克坐倒，又赶紧上前搀起他。

勉强站起的哈克面色惨白地摇了摇头：“我没事，没事。。”

正说着，一张被风吹来的纸啪的糊在了哈克的脸上，堵住了他的嘴巴。哈克把这张纸从脸上拿了下来，仔细一看，发现那赫然是一张散发着青绿色光芒的，面额五百的NA钞。

哈克再次把目光向前方的天空望去。在原本那三艘飞艇停泊的位置，青绿色的钞票混合着七彩的彩纸缓缓地飘下，宛如一场圣诞节的大雪。

哈克伸手接住了一张红色的彩纸，发现它黏糊糊的。尝试着把彩纸放入嘴中，一股甜意马上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这些彩纸是由糖制成的。

望着天空中飘散的各种颜色的纸张，载具的炫目灯光，黑压压的人群，听着身旁警官慌乱的询问和人潮发出的嘈杂声浪，哈克把整张糖纸放入了嘴中。感受着丝丝的甜意，哈克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晕过去的哈克所不知道的是，巨鲸大厦的十几块巨大的显示屏突然同时变成了同一副图像。

一个燃烧的十字架。

所有人的眼光都被这个十字架吸引了。

与此同时，广场上的几百个喇叭开始用最大的音量播放出一个电子合成男声的呼喊：

“我们是！”

“上帝怒火！！”

“哦哦哦哦哦哦！！！！”

上万的围观者顿时沸腾起来，并通过各种方式把这种狂热的情绪传播了出去。

他们高举着双手，手中握着一张张青绿色的钞票或七彩的糖纸，异口同声地欢呼道：

“上帝怒火！”

“喔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现在的时间，正好是晚上点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