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再往前行十多里,便是那钱家村了!”
侯峒曾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道。
乡间小道之上,道路极窄,只容得两马被并行,朱慈炤带着慰问的队伍,行在这乡间小道上,却是蜿蜒数百米。
这已经是朱慈炤跑的第十多家了,去的这些家皆是伤亡将士的家,朱慈炤说到做到,却是从众多伤亡的将士中抽了几家,前去慰问。
其他的,他分身乏术,只能命令县衙六房主事,或者军中千户、百户,代替他前去慰问。
一开始,侯峒曾、黄淳耀等文官还不认可他这般做法,认为只要派下面的人去做就好了,可是随着朱慈炤不断的慰问,消息传出去之后。
却是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先不说朱慈炤原本的将士,就说这几日参军的男丁,便比以往多了数十倍。
甚至连盐山县周围其他的州县,都有着慕名而来的百姓来参军。
比如说南面的乐陵县,西南的宁津县,北面的沧州,西面的南皮县,甚至是山东境内的海丰县,都有源源不断的百姓前来参军。
足足把侯峒曾惊得下巴都要掉了,短短几天的时间,那可是上万人呀,而且还在接着增加!
这不,作为盐山县的父母官,侯峒增却是和朱慈炤一般,骑着马出来慰问了。
至于有如此变化的原因,除了朱慈炤的身份曝光外,那便是朱慈炤善待将士的传闻了。
什么一个月可以得银子一两,获得战功,斩杀敌人,还可以获得相应的奖励。
什么战死沙场,无需担忧,自有朝廷帮你养家活口,每逢节日,还有地方官员上门慰问。
什么死后可入葬地方陵园,每逢清明有人祭祀,不会成为孤魂野鬼,流落在外。
等等
反正这些政策一传出去,一下子将士兵的地位提高了,将士兵的待遇提高了,在明末这个随时有可能饿死人的时代,参军,成为一名军人,变得越来越热起来。
这也使得侯峒曾再次对朱慈照万分敬佩,因为先前朱慈炤这一系列的举措,看似有些毫无道理,甚至有些过分,可真到征召兵员的时候,侯峒曾才明白,这才是真正的强军强国之道。
不顾高挂在天上的太阳,朱慈炤和侯峒增并骑而行,依旧赶路。
他们接下来要去的,是一个姓钱的将士家中,这个姓钱的将士,在参军之时,连个名字都没有,只知自己姓钱,小名狗剩,在录入军籍的时候,录入官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唤作钱多宝。
没想到,竟成了阵亡将士名录里的一名。
“这个钱多宝是盐山县东六里钱家村人士,细细算来,却是走过了前五里,马上便到东六里了!”
侯峒曾取出一本簿子,看了看说道。
“嗯!”
朱慈炤点了点头,却是心中在想事情,行了几步便开口道:“先生接下来怕是要辛苦一阵子了,待我慰问完这最后一名,明日我便要出发了,我打算先领两千人马向北,先占下天津卫这座重城,然后天津卫往南的这些州府县城,却是要麻烦先生动员百姓尽快南迁。”
侯峒增放下簿子,敲着脑袋,闭着眼想了想,嘴中直接道:“天津三卫往南,有静海县、青县、兴济县、沧州、南皮县、东光县、景州、阜城县、蛟河县、献县等,人口众多,州县分散各处,这南迁必然将是一场重大的工程,下官必然尽全力去做只是尊上果真要下定决心南迁?事态真的到了这般地步?就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唉”
朱慈炤叹了口气,不是他下定决心南迁,而是他不得不南迁,因为他太了解历史了,大明自满清所谓的“七大恨”始,这么多年来,都是处于一种防御的姿势。
大明朝北边领土还在的时候,还有山海关、喜峰口、密云、边墙等能阻挡满清南下,现如今丢了这些天然的险要之地,却是要如何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