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悠牙尖嘴利，我说不过你。不过我们要快些去了，不然师叔他们就等急了。”

五德堂离得不算远，大概要走一刻钟的路程，虽然知道那贵客不过是姜琊，但是表面上总是要尊敬一些，若是去太晚，会让裴昀和谢文渊为难。

等辛修然魏子悠他们到了，堂上已经跪坐了四个人，裴昀坐在主位，姜琊坐在客位仅次主位。姜瑶是姜琊的妹妹，虽然也是问道书院弟子，但是挨着姜琊坐了。他们对面是谢渊，谢渊旁边两个几案是给辛修然和魏子悠留的位子。

姜琊此刻正在喝茶，姜瑶看见他们两个一起进来，张了张嘴，但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扭头看着姜琊。

“子修来晚了。”姜琊说着，放下手里的茶碗，抬眼，打量了一下辛修然。“还穿了一身旧衣，可是对我不满？”

辛修然施礼。“公子误会了，我们回书院途中，下起了大雨，只能等雨势小了才继续赶路。我二人脚程不比公子四匹骏马，本来新做的衣服也淋湿了，不得已才换了旧衣，来见公子，公子大度，莫要怪罪。”

“罢了罢了，我是来拜访圣贤的，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姜琊说道，又端起那杯茶。但是余光却将魏子悠的行动收入眼底。

坐在主位上的裴昀安排他们二人入座，有弟子上了茶点。这茶。子悠不禁笑了，这水虽说是山上清泉之水，但这茶是阳羡雪芽。可不是裴昀珍藏的顶尖名贵好茶。裴昀请茶有个标准，普通客人只用市面上的好茶，贵客用阳羡雪芽，一国之君用敬亭绿雪，而裴昀极其敬重之人，就会亲手斟一杯茶，这一杯茶必然是世间罕有的绝世好茶，裴昀沏茶功夫极高，配上绝世好茶，真的是仙人才能喝到的茶。而喝到这一杯茶的人只有两位，一位是璇玑阁阁主风轻吟，一位是楚国先君楚安公。

姜琊知道裴昀的规矩，给他上的茶叶符合裴昀一贯的作风，心里虽然有些起伏还不至于动怒。子悠看着这茶，又看看姜琊仿佛吃了一只苍蝇的表情，不由得暗自发笑。姜琊在姜国势力最大，又娶了晋国金铃公主，姜国国君年老体衰，国事已经大部分交由姜琊处理，姜琊已经等同于姜国国君，可是裴昀给他上的茶就不是给一国之君上的敬亭绿雪，在姜琊心中堵了一块。

自然，裴昀只是按照自己的规矩来，可是在姜琊眼里，裴昀就是在给他添堵，提醒他他爹不死，他就还不是姜国国君。姜琊从来都不是一个大度的人，尽管裴昀无心如此，他也在心里暗暗记下这笔账来。

““这两位是问道书院的佼佼者，文渊兄和子修我都认识，只是这位姑娘是......”姜琊转向了魏子悠，“能来问道书院的女子要么身世显赫，要么惊才绝艳，明月公主在世的时候，也来过问道书院习读三月有余，这位姑娘不知是何处人氏，敢问芳名？”

魏子悠见问她，落落大方的回答。“魏珩，字子悠，无甚才名，只不过为晋都商家之女，家父与晋相年轻时交游，子修师兄游学东阳，来往书笺游龙凤姿，子悠向往，便也来了问道书院。承蒙掌门不弃，留我在问道书院习字。”

她说话的时候，辛修然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满是你果然牙尖嘴利，胡编谎话张口就来。魏子悠没有空理他，只是恶狠狠地瞟了他一眼。

本来裴昀还想给魏子悠解围，但见魏子悠这样子，只是拈须微笑。

姜琊自然不会被这样搪塞过去。“魏珩？哈哈哈哈，子悠姑娘哪里是没有才气，这才气比这明月公主还要逼人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