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益恭最后还是没丢下王益柔。
柳永已经在县衙后院支了锅:“二位可是姗姗来迟啊。”
“景庄你这肉还没下锅,怎地就来迟了呢?”
“这可是我请县里最好的厨子切做的肉脍。”
王益柔听见是肉脍,一身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之前那一次近距离接触重度寄生虫死亡的人,给王益柔留下了深深的心里阴影。
正要转身就走,就听见了柳永的下半句:“可惜,这牛太老了,还是下锅吧。”
王益柔去锅边转了一圈,里面只有几片姜,和几根葱。南方的葱。
“景庄啊,你这汤底看上去不行啊。”
“我那里会弄吃食,这不是一直等你二位过来,谁知你二位姗姗来迟,可怜我一人在这里对锅兴叹,唯有煮些白肉果腹。”
王益恭和王益柔互相看了一眼:“福乐,打包,这些百叶还有这牛腿都包好,拿回家去。”
“哎,达夫你这……,这牛可是我花了好几贯钱才拿下来的。”
“草民两兄弟,这手艺粗陋,哪能伺候明府您呢。这不只好将这些上下来的肉搬回家里,供在庙里喽。”王益恭一脸的委屈,开始和柳永逗乐子。
柳永也十分配合,死死拽住王益恭的袖子:“你二人这要是回去供什么庙啊,怕不是一大家子的五脏庙。不若就借我这个小地方,就地上供了吧。”
王益恭这才摆摆手让福乐把肉放下:“福乐,你去找来文房四宝,我就勉为其难的的伺候一下柳三变、柳老爷子。”
又回头继续给柳永说道:“这江南湿气大,家母,也就是你师母,这身子有些虚……”
“备着的,备着的。一条牛腿你没来的时候就送到府上去了。”
王益恭嘿嘿一笑,接过福乐递来的纸张,见王益柔也过来拿了只笔:“那今天柳景庄孝心可嘉,看来我和益柔帮你弄道吃食也是情理之中?”
王益柔这是来大宋第一次吃牛肉,可把他馋坏了。落笔写下:西红柿,……。好像想吃西红柿牛腩想疯了,划掉。
那就火锅:辣椒。划掉。
晓夫牛肉……没有土豆。
大宋吃个牛肉,好难。
肉是老牛,颜色是暗红的,炒制是不用想了。已经切成了薄片,还有百叶的话。
将桌面上被涂脏的纸张换掉,落笔写上:蘑菇,芝麻酱,韭黄,大蒜,香油……。
吃不了川式火锅,还可以吃老北京涮肉嘛。蒜泥香油可能是一个特辣最后的倔强。
直接把锅子端到桌上是不现实的,围在桌前的话……。
支锅的位置是一个火塘,王益恭、王益柔还有柳永,三人都是宽袍大袖,这要是围在炉前吃饭,非得40厘米的筷子才能不烧上身子。
好在现在还能使唤仆役,让人代为夹菜还是比较方便的。
王益恭准备的是卤菜,正炖着的时候,王益柔又加了点花椒进去。
锅里先炖着,柳永叫了份茶点去垫垫肚子。三人先喝点茶。
“在北方住贯了,来南方还真不适应。”
看似没来由的一句话,实际的感慨只有王益柔知道。
临近年三十,王益柔之前每年都会回南京过年。气温应该相差不大,一样的潮湿,一样的动人。就是动人。
前胸滚烫,后背阴冷,不动动身子烤均匀些,还能怎么办呢。没有地暖的日子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