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且恁偎红倚翠,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到“周而复始无休息,官租未了私租逼。驱妻逐子课工程,虽作人形俱菜色。鬻海之民何苦辛,安得母富子不贫?本朝一物不失所,愿广皇仁到海滨。”
一位伟大文人,总会有些感叹苍生疾苦的文章。这一点,即使放荡不羁如柳三变也没办法改变。
因为他们伟大的基础,正是他们的良心。三观不正的文人算什么文人。
大中祥符元年,柳永进京赶考,这时便结识了王益恭,此后十六年间,屡试不第。
便在汴京周围,与王益恭等一干人,游山玩水,留恋与青楼之间。当然也写下了无数词赋。
而王益柔真正关心的,却是柳永道明二年柳永因王曙的照顾考中进士之后的事。
因为在王益柔看来,柳永那首不符合其风格的《鬻海歌,完全就是因为这几年做官所致。而其能考上进士,则又是因为王曙,这个可能的后世人,对柳永坎坷一生的同情。
不过,这些都是王益柔基于那点高中语文课了解到的那个“奉旨填词”的柳永。
王益柔也自然不会知道,原本的柳永其实在景祐元年开恩科的时候,屁颠屁颠的又跑去考试,终于考中了进士。而《鬻海歌其实就是其在任晓峰盐监时所作。
“这六年,我历任两县,今又知定海县。都是在这两浙路轮转,考绩都为中上,但却委实是不想再做下去了。”
柳永一边诉说,一边拿起酒壶往口中倒。
“我能对移至定海县,其实安抚使与转运使看中的都是我去年在风灾中的政绩。全县粮仓,仅损失一成。”
说到这,柳永顿了一下,眼圈有些泛红。
“就着一成粮食,你知道我腾空了多少民宅吗?我把他们从不会淹水的家里赶出来,把粮食放进去。我这是黑了心啊……”
看着眼前眼眶泛红的柳永,王益恭显然是知道此事的:“景庄,你不要自责了,那之后你不是将他们都接到县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