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上马车的时候,李时珍将十斤黄精扔给庞宪,说道:“你闻闻看,有何不同。”
庞宪接过来闻了闻,说道:“是黄精的气味,不过…。”
李时珍看着庞宪有些疑惑的表情,知道自己所猜想的没错,问道:“是否其中还有一丝钩吻的气味?”
庞宪一惊,问道:“恩公是怎么知道的?”
李时珍笑道:“钩吻乃剧毒之物,放在一个地方只要一个时辰,就会留下淡淡的气味,久久不去,一般人不知道这个习性。药店为了陷害我父亲,自然早早的就把钩吻放在黄精的药柜里。事成之后,他们就会把剩余的钩吻全部清理掉。可是百密一疏,他们并不知道钩吻具有独特的气味。”
药柜摆放药材有一个讲究,就是每个药柜都有一个标签,用于放某些药材。这些贴有标签的药柜都是固定的,一来各种药材习性不同,需要按照一定的位置摆放,以免药性冲突,二来自己伙计取药方便。
庞宪好奇的问道:“那为何他们不把这个药柜给换了,他们就不怕万一被我们察觉了么?”
李时珍淡淡一笑,说道:“古诗有句话,叫做商人重利轻别离,这药店掌柜的就是典型的奸商,最爱占小便宜,你觉得他会把整个药柜给拆了重装么?一来要钱,二来废工耽误生意,最重要的是,突然全部换了新药柜,必然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再说了,他们觉得自己的谋划天衣无缝,根本就不需要太过于小心。”
庞宪有些气愤的说道:“这周家太过于可恶,我们既然证据在手,就应该把他的药店给砸了,免得坑害别人,受苦的还不是患病的百姓?”
李时珍深有同感,作为一名医者,救死扶伤乃是分内之事。一个人的医术再怎么高明,若没有好的药材组成配方,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更可气的是周家的这家药店,今天可以设计毒害蕲王妃,诬陷自己的父亲,以前也不知道做过多少杀人取命的勾当。
但如今还不是时候,李时珍知道,毒瘤长在肉里,得连根拔起,不然如春天的韭菜,割了一茬又一茬。
李时珍淡淡的说道:“如今还不是时候,这时候动手只会打草惊蛇,就让一切在求医大会上了断吧!”
忽然,李时珍眼睛里闪过一抹狠色,心里说道:“周仁,你这个假仁假义的东西,我一定会在求医大会上揭穿你的丑恶嘴脸,让你在大庭广众之下颜面尽失,为我李家所受的委屈和侮辱讨回公道。”
庞宪点了点头,默认了李时珍的看法。李时珍将黄精自己收了,两人再不耽搁,往客栈而去。
蕲王城作为蕲州的州城,自然富裕繁华,街道纵横。二人转弯抹角,穿了几条街道,马车正疾驰间,忽然便急速的停了下来。
李时珍连忙掀开车帘,只见街道中间站了五个人,清一色周家服饰,淡淡的境界之力流动,显然都是武师级别以上。
五人中间站着一名老者。那老者大约六十多岁,面目可憎,眼神犀利,流露出一股狠厉之色。旁边一人头上贴满膏药,双眼圈呈紫黑色,脸颊高高肿起,好似一个猪头一样,李时珍和庞宪都认识,乃是被他们打得不成人样的周文。至于其他三人,一个也不认识。
那老者名叫周常,是周文的亲爷爷,在周家地位排名第四,实力恐怖。周文与周超在酒楼被李时珍和庞宪吊打一番之后,狠狠难平,立马回去向周仁族长汇报,谁料周仁族长已经选择闭关,谁也不见。二人虽在周家有些地位,被别人打脸了自然不好和别人说,只得回家向自家老爷子告状。周常一见自己唯一的孙子周文被打成这样,小儿子周超又被废了修为,不由得怒火中烧,但当下替他们二人救治要紧,于是请大夫折腾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挨到东方见晓,早饭都来不及吃,就带了自己一房的三个武师,来为周文和周朝报仇。
谁知他们五人赶到酒楼的时候,李时珍四人早已不知去了何处,五人等了一个上午,也不见李时珍回来,在酒楼吃了午饭,这才满大街寻找,不料在路上碰见。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周常问周文道:“就是这两个狗杂种打伤了你,废了你叔的修为?”
周文恶狠狠的指着李时珍和庞宪道:“就是这两个狗杂种!”
庞宪听见这话,气得从车上跳将下来,指着周文骂道:“狗杂种你骂谁呢?”
周文见有周常撑腰,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阴冷的笑道:“狗杂种骂你呢。”
庞宪哈哈大笑道:“原来是你这个狗杂种在骂我啊,可笑,当真可笑,这世上竟然还有自称狗杂种的,这样说来,你全家岂不是都是狗生的?”
这句话把本就脸颊红肿的周文,气得变成了猪肝色。
李时珍也是一笑,想不到庞宪十二岁的年纪,骂人经验竟然如此老道。
庞宪是个孤儿,蒙庞得之收留,这才活了下来。他虽从小生活在龙峰山村,但更多的时候,却是在市井里和人打交道,走街串户,买卖药材,帮庞得之和村里的人做一些小本买卖,所以耳濡目染,嘴上功夫十分了得。
就在庞宪哈哈大笑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境界之力化作一只漆黑如鹰爪的手,猛的向庞宪袭来,李时珍忙道:“危险,快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