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姨娘暗恼顾倾颜不争气,心里又为她焦急,冷森森地望向顾浅歌,见她目光充满了担忧和心疼,一副恨不得替颜儿受罪的模样,但那眼底分明闪过一丝嘲讽冷血的笑意,苏姨娘顿时觉得浑身像是坠入冰窟,一片冰冷,从她的角度望去,顾浅歌微微勾唇,殷红的嘴角像在滴血,如那地狱爬出来的恶鬼,要来撕咬她和颜儿的血肉。
苏姨娘狠狠地瞪了顾浅歌一眼,不敢再与她对视,打量着老夫人的神色,晓她对颜儿态度的转变,是因为颜儿在相国寺出事,名声尽毁,对尚书府再没有利用价值,连忙走到顾倾颜身旁跪下,抱着她的肩头,一脸柔弱地道:“老夫人,老爷,颜儿她虽然出了那样的事,但幸得三皇子怜惜,三皇子他向妾身保证过,绝不会让相国寺的事情外泄,颜儿依旧是高贵清白的尚书府三小姐。再说,颜儿她年纪那么小,哪里懂得那木驴是作什么用的。”
顾浅歌冷笑不已,苏姨娘心思玲珑,将三皇子对顾倾颜的怜惜之情搬出来,老夫人就算想处置顾倾颜,也要顾忌三皇子几分,不过就算他们再怎么掩盖事实,在知情的贵族夫人中,顾倾颜的名声也是臭不可闻了。
顾倾颜被苏姨娘搂在怀里,眼珠转了转,想到有三皇子撑腰,底气硬了起来,道:“姐姐思念生母,向来对姨娘扶正之事不喜,这次根本就是借着相国寺一行,策划陷害我,以此来达到打击姨娘的目的,毕竟我与姨娘母女连心,一损皆损,只要我出事了,姨娘扶正之事就有可能推迟,甚至搁浅,姐姐,不得不说你真是狠毒啊……”
顾倾颜越说越顺溜,虽然不知道顾浅歌具体如何做的,但是将焦点转移到姨娘和顾浅歌的不和上,引起老夫人对顾浅歌的怀疑,就容易证明自己的清白:“事到如今,姐姐还想狡辩吗?姐姐有武功底子,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事,迷晕我然后扶上木驴,再赶往别处制造不在场证明,对于姐姐来说,根本不是难事。”
“妹妹你如此揣测姐姐,实在让姐姐伤透心了!”顾浅歌委屈地跺了跺脚,双目含泪,不忿道:“扶正之事,我早就与祖母表明态度,苏姨娘操持尚书府多年,劳苦功过,能有这样一位贤良淑德的女子来当夫人,也是尚书府的荣幸。你说我想要陷害你来搅和苏姨娘扶正,我何必选那个偏僻的厢房,直接找个流氓乞丐进妹妹房间,不是更简单容易些?”
“你……”顾倾颜一听顾浅歌说要用流氓乞丐来欺辱她,气得当场推开苏姨娘,“蹭”地站起来,指着顾浅歌的鼻子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根本不知道那厢房的存在?如果没有,那你就是陷害我的贱人!”
顾浅歌似乎被顾倾颜的举动吓了一跳,楚楚可怜地望向老夫人,目光诚恳真挚:“祖母,冤枉啊!当时我被大殿的檀香熏得头昏脑涨,根本无法分辨方向位置,哪里能将活奔乱跳的妹妹带到那处厢房?”说着,她慢慢站起身,走到顾倾颜跟前,捉住她的手,扇向自己的右脸:“妹妹是我对不起你,既然妹妹非要将这罪名安在我头上,我……我也就认了便是,要打要杀,悉随尊便吧。”
顾倾颜的手被顾浅歌紧紧捉住,她真想将这巴掌扇下去,但扇完之后痛快是痛快,可那不尊嫡姐任意妄为的头衔也摘不掉了,分明她就是陷害自己的黑手,还要在祖母和父亲面前装无辜,这心机深沉得让她无端地感到可怕。
顾倾颜眸中闪过一抹恨意和畏惧,扑倒在顾明德脚下:“父亲,相国寺之事,我真的是被陷害的,您一定要相信我,我是您的女儿,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女,怎么会作出那等伤风败俗之事?”
她已经后悔为了打击顾浅歌,将相国寺的丑事捅了出来,即使外面不传,祖母也不会再看重她,唯一能够补救的,就是用父女情深来打动顾明德,在尚书府里,只要有父亲的保护宠爱,就算祖母不喜,她依然可以过得和嫡女无异。
“母亲,既然三皇子说会妥善处理此事,不如就这么算了,毕竟颜儿年纪还小,还可以好好教导。”顾明德叹了口气,他并不太过注重嫡庶之别,对女儿也是真心的疼爱,所以顾倾颜出事,他除了痛心和失望,更多的却是自责,如果不是他忙于公务,也不至于忽略了女儿,让女儿小小年纪承受这样的屈辱。
老夫人也不想家丑外扬,冷哼一声,顺着顾明德的话,道:“德儿,你是一家之主,你说要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娘也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