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晴未能想到江木竟然会“反客为主”,一时神情略显错愕,吱唔了好几秒才回道:“对,但……你怎么……?”
江木摇了摇头,继续笑着。
“早就是明牌了啊,既然分了,那就一别两宽各自安好吧,就这样,感谢有你。”
说完后他摇摇摆摆地重新往宿舍走去,留下炽热阳光下错愕表情更甚的叶安晴。
台词被抢了……
而且这究竟是谁跟谁提出的分手?
……
江木背着他的黄色帆布包,走出了厂门,兜里揣着631块钱,一路往城里走着。
记得上一世,他并未在叶安晴提出分手后就离去,而是想着能不能在县城里再找一份工作,否则没脸向家里交代啊,所以仍是住在厂里,一直到把县城有数几家发得出工资的工厂都跑遍,这才死心回家。
不过这一次,虽然很想见父母,但他并未打算第一时间回家。
城里的一家纺织厂,有他的姐姐在,既然这么近,那得先看姐姐去。
姐弟二人,姐姐叫江秀,比他大两岁,今年二十一,是一名纺织女工。
想起这个亲姐姐,江木的脸上露出微笑。
姐弟俩的名字得来很搞笑,据老娘说,那个没文化的老爹在姐姐出生后,不知听谁说了一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也不知这是啥意思的老爹觉得很好,好极了,特有文化人的气质。
于是姐姐叫了江秀,而超生的他则叫了江木。
老爹为此很得意——
【看,还是我有先见之明吧,先把秀用了,就知道我命中注定会有个五行缺木的儿子。】
请算命的瞎子算过,他江木五行缺木……
其实算错了,五行不缺木,缺金,金钱。
这笔债啊,纠缠了家里很长时间。也正是因为这笔债,姐姐直到这会还没男朋友。
姐姐十六岁初中毕业后就进了纺织厂,挣得所有钱都给了爸妈还债。面对踏上门的媒人,姐姐就一句话。
【谁家给我出二十万还债,我就嫁到他家,否则等家里的债清了我再嫁人,谁劝都没用,包括爸妈。】
到了纺织厂门口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多钟,江木记得姐姐的班是七点到七点两班倒,至于现在是夜班还是白班就不知道了。
这会没手机,厂里电话不可能记得,姐姐又住在厂里的宿舍。便只能请一个看门的保安帮忙进去问,好一会后保安才出来,说江秀上得是白班,得等七点后下班才能出来。
那就等吧。
一晃过了七点,系着围裙满脸汗水的江秀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
看着脸色红扑扑的姐姐,江木好一阵感慨,为之语塞,甚至鼻子还很酸。
牛仔裤,膝盖上打着补丁。
这可不是啥潮流风气,而是实实在在裤子坏了舍不得扔才打得补丁。
一个自己上班挣钱的二十一岁姑娘,穿打着补丁的衣服……
好姐姐,我回来了,这一世不会让你再这么辛苦,也不会让你直到成为老姑娘才嫁人了。
其实……姐姐长得挺好看的,不管个头身材还是长相气质,都不比叶安晴差。
以前咋没发现?
看着江木坐在饱鼓鼓的帆布包上,江秀的眼神疑惑起来。
“木头你这是咋了?这是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