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去看看他吗?”盖尔站了起来。
“哦,你朋友还在昏迷,要去就去看看吧,”医生瞥了他一眼,手指敲击着桌面,“对了,杀戮日前把他从医院带走,不然要增收费用。”
“这个样子出去,我想你也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吧。”盖尔探身,双手撑在桌面。
“他这辈子就这个状态了,医院可不是什么养老院,想待在这里得到庇护?”医生嗤笑,“根本不可能,我们从灰烬时代里走出来可不是来做善事的。”
“多少时间?”盖尔压着牙,灰烬时代他也是在新人区了解过了。
在东京都,医生可是个高危职业,曾经被置于刀尖口上,所有行业都受到了保护,唯独医院排除在外,千万条策略没有一条是维护医生的,它像是被遗忘在了尘埃里,以至于早些年常有人到医院发疯,鲜血染红雪白的长衣,那些时候,根本没人敢开医院,也没人会去当医生,一个随时都有生命危险的行业愣谁也不会去干。
时间追溯,燃烧计划启动后的五年,门派林立,群雄并起,杀戮日里尸横遍野,重伤之人得不到医护在黑暗的角落里结束生命,灾厄病变弥漫在城区,那混乱惨烈的年代被称作灰烬,至到经年积淀,阴影里的秩序形成,帮派、强者互相制约平衡,一切才稳定下来,医护的重要性也是得到肯定,在各大强者门派的保护下医院这一行业才得以重生,当然上面依旧没有任何表示。
经历重重磨难而再立的医院自然不会是什么避风港,除却那些真的要死的家伙,想在杀戮日里以伤患的名号逃避,必须支付高达五年的时间。
对于新人来说,也就是所有的时间。
“五年。”医生伸出五根手指。
“五年?!”盖尔有些发怒,他救治方默也才花了一年多点的时间,现在只是待上一天就要五年。
“医院和三大派系达成的协议,我们可不是什么坐地起价的奸商,”医生摊手,“照理来说重伤垂死的伤患是可以在杀戮日待在这里的,可你朋友情况特殊,高位截瘫,没有恢复的可能,放哪都是等死,自然不能浪费我们的资源了。”
“我看你那朋友还有整整三十年时间,放在外面绝对会是众矢之的,倒不如待在我们这,好歹还能苟活一会,”医生挑了挑眉,眯紧了眼睛,“想清楚哦,两天后的这个时候可就是杀戮日了。”
盖尔面孔紧绷,眼前这个老家伙一嘴说着不是坐地起价,一嘴又诱使着去交付时间,眯起的眼睛里不知道藏着多少鬼主意。
灰烬时代走过来的医生没有一个不是人精。
“等会再说吧。”盖尔语气透着鄙夷,他真想一鞋跟子踹在那老家伙的脸上,看看到时候还会不会摆出一副医者的姿态。
“时间可不等人,到时候变成忌日可就糟糕了。”医生故作感叹。
“灰烬时代里走出的都是你这样的渣滓吗?”盖尔扔下句话,离开桌椅,推开了刷着白漆的木门。
医生冷笑,他看了眼盖尔离开的背影,随手将桌面的病症报告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里。
惨白的光落在他那张皱纹堆叠的脸上,湿冷的风从起落的窗帘窜出,长衣簌簌,隐现的胸膛爬着一条狭长狰狞的疤痕。
“东京都里行善的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