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的天气,在我印象里一直是黑黑的乌云满天,也许是因为它是第一个开放的港口,清朝之后只有广州对外开放,往来的贸易都在广州,改革开放后,经济的中心也一度在广东地区,人多地少事又杂,我一直以为广东乌烟瘴气的。
来到后才发现跟我想象中的相去甚远,这里由于人口多,地上总是脏兮兮的,并且由于下雨量大,排水管疏通不了,地面总是湿答答的,但是总体环境还是不错的,每一次下过一场雨都像将天地洗涤边一样,雨后太阳出来后的广州,别有一番风味。
九月的酷暑过后,天气还没转凉,要是在南京,这时候已经开始变冷了,再过个把个月就可以把棉袄穿身上开暖气过冬了。
而在广州,这时候还开着空调吹着风扇,出门还得那把雨伞涂防晒霜呢。
可能是由于这栋房子下面全是树林,这里的蚊虫奇多,虽然我住八楼,偶尔还能看到一两只尾指甲般大的蚊子,更不要提蟑螂了。
自从那次在路上被“人”莫名其妙的拍了一下后,我连续做了三天的噩梦,每次都梦见自己卷入榕树林的老榕跟中,不是被枝端插死就是饿死。这可不是什么好梦,它越发的让我觉得这个地方很邪门。
方庸的大学生活过得很好,以他活泼开朗的个性,我猜想学校里应该有不少他的迷妹,他前阵子加入了篮球协会,听他跟我炫耀,每次他一接到球就有不少女孩子在一边尖叫,害他十分困扰。
虽然我大学时代一封情书也没收到过,这时候总是洋洋得意地告诉他:“我当初读书的时候,男孩子送我早餐还得排队呢!你这个小意思……”
如果晚上没课,他总是很准时下午五点前回家,如果有最后一节上到五点半的课,他总是会翘课回来。
虽然我说了他好多次,但也无济于事,渐渐的我也不管他了。
有趣的是,王叔的一个儿子也在那里读书,不知道他从那得知我们在外住宿的消息,坚持着要搬过来跟我们住在一起,王叔当然不同意,在他眼里我们是三教九流的不入流派,跟我们混久了,待会连祖宗都不认识了。
也幸好他态度强硬,省去了我们拜访他的麻烦。
今天星期六,方庸在家,我不好意思赖床,一早起来煮饭,然后来到我的太师椅上半眯半睡着打盹。
不一会他也走出来,也许是以为我在睡觉,他又一次露出严肃的神情。
我看这小子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干嘛呢?”他吓了一跳,似乎没料到我会开口。“瞧你这一惊一乍的样子,是不是在学校里遇到什么事情了?不跟姐姐说说,姐姐没准还能帮你解决解决。”
他很犹豫地看了我一眼,摇摇头,又恢复平常的模样,开玩笑的说:“没什么,就是老是有女孩子跟我告白,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她们。”
臭小子怎么不去死!我心里白了他一眼,明知道他岔开话题我也不便追究:“遇到喜欢的就同意呗。”
“可是我喜欢阿一啊。”
“近亲不能结婚!”我有点火大,族里的男生都喜欢开我这个玩笑,都怪我那混蛋老爹,说什么谁愿意娶我就把他的一身本领传授给他!
“哈哈哈”他哈哈大笑。
我发现这家伙骨子里头还是那个顽皮的滑头,真想抽他两巴掌。“你这么闲,没作业要写吗?”
他耸耸肩,自满地说:“那点作业难不倒我,昨晚我就做完了。”
好厉害啊……我刚想这么说,忽然从远处传来一阵鞭炮的劈劈啪啦声,我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
“你该不会以为椅子裂了吧。”他开怀大笑。
我不理他,自径的向鞭炮打响出瞭望,这时候又放了一鞭,声音如雷贯耳。妈的,我还以为是在榕树林里打的呢,害我这么激动。
方庸见我不理会他,也走过来趴在阳台上,盯了一会袅袅上升的炮烟,忽然说道:“好像有人去世了。”
远远的传来的声音里还夹杂着哭声,唢呐喇叭声,听着有点恐怖。
“嗯,然后呢?”我漫不经心地问。我知道历来广东福建地区最是迷信,尤其是潮汕香港,对于人死下葬有一堆繁文礼节,对于风水更是讲究得不能再讲究了。
对于外行人看来,这确实是一种迷信行为,可有可无,尤其是科学不断的发展,无神论被很多人所信服。
然而对我们来讲,除非说明自己是神经病,否则怎么也说服不了在自己眼前游荡的是正常人而不是孤魂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