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度牒,道士还真没有。
这玩意儿自南北朝就出现了,唐宋以来,将其正规化,作为出家人的身份证明,也是便于朝廷管理僧道等方外之人。
毕竟,普天之下,莫非王臣。
华夏又不是欧洲中世纪,国王还得听教皇的。
是以,朝廷便想出了度牒这么个东西,写上户籍、年龄、所出家的道观寺庙等,作为出家人登记造册、清点人数的凭证。
但林道士自出生起,西凉就被西夏夺去了。
他怎么可能有大宋的度牒。
可现在又身在大宋,林峰问其索要度牒,却是合情合理合法。
不得已,道士只能回道:“贫道没有度牒!”
“哼!没有度牒便是假道人!”杜峰眼见道士示弱,顿时来了精神,“来人呐,将这妖道,给我抓起来!”
“抓我么?”道士轻笑道,“不怕死就来!”
士兵们还真不敢来。
一个个挥舞着刀剑,进两步、退三步,就差扭头跑路了。
就连林峰也是不敢上的,他不认为自己的脑袋,能比那根直径一米的树桩更硬。可是当着士兵们的面,他又不能认怂撤退。
一时间,骑虎难下。随后,他便看向了张子颂。
“来人呐,将这儒生给我绑了。”
“你绑他干什么?林大人这是买柿子么,专挑软的捏!”王诜当即跳了出来,“就算林道长是假道士,也与子颂无关!”
林峰却是大义凛然,“妖道是他下人,儒生当负全责!”
“你少胡说!《宋律哪有这一条?”王诜顿时一脸愤慨,仗着驸马爷的身份,指着林峰鼻子骂道:“林大人,我看你是记恨着下午士兵被打,心中有气,伺机想要公报私仇、知法犯法吧!”
“驸马爷,既然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下官也不妨直言……”林峰直接对视王诜,“狂生这一家子,打伤我士兵百余、参军两名,此事若是不了了之,我开封府将颜面何存?所以今天这人,是抓也得抓,不抓也得抓!”
“哼!果然是公报私仇、知法犯法!”王诜气得直接跳了起来,“林大人,你若敢抓子颂,我必亲自面见圣人,参你一本!”
“呵,驸马爷好威风!”林峰满脸不屑,心底却有些打鼓。何况妖道一剑碎木,也让林峰分外忌惮。权衡之下,他便又一次将矛头对准了张子颂,“兀那儒生,今日之事无法善了!下午时,韩参军没有亮明海捕文书,你们或可狡辩几句。但是此刻,妖道若是再敢伤人,汴京虽大,尔等绝无立足之处!”
“你少唬人。”王诜马上拍着胸脯,“大不了,他们住我家……”
只是,王诜话还没有说完,张子颂却拉住了他。
“晋卿兄,大恩不言谢,但此事你就别参合了。”张子颂两步跨到了王诜之前,首先对道士点了点头,随后朝林峰揖手说道:“正如大人所言,此刻既然有了海捕文书,此事总要有个交代。我随你去!”
“少,少爷……!”图图忧心。
“子颂……!”王诜惊呼。
“无妨。”张子颂却摆了摆手、一脸谦和,并对王诜揖手说道:
“晚生自有主张。”
“狂生!”王诜再次一脸无奈。
张子颂却已经率先走向了大门之外。道士便也放下了剑,默默跟了上去。只是,临出门之际,悄声叮嘱图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