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好意思。”张子颂摊了摊手。
“呃……”守正却是一阵无语。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土豪?随后,却又一脸疑惑,“你说前来科举,干嘛带这么多银子?”
“晚生再也不回西凉了,家产自然都要带上。”
“你倒是有钱。”守正略带讥讽,不置可否。接着便又是挪了几步,来到车头,拍着棺木说道,“打开吧,一并查验。”
“大胆……!老夫人灵柩,岂容亵渎!”
张子颂还没开口,身后的道人却已拔出了长剑,似要拼命。守正便是一个趔趄,狼狈后退,“来人啊,来人……,有人造反!”
南熏门内,当即涌出了几十个卫兵,“大胆贼人,放下兵器!”
道人却是浑然不惧,脚踏七星,游走起来。同时,马车旁那几十个车夫,竟也呼啦一声,聚在了道士身后,一个个杀气凌然。
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杀人搏命的架势。
一时间,双方情势紧张。
守正便隐隐有些后悔较真,何必掀人棺材嘛。
“道长,放下剑吧。大宋诗酒年华,容不下你的剑与道法。以后安心修道就好,不要杀人了。”张子颂却是一如既往的谦和:“要杀,也是晚上杀嘛。”
“大胆狂生。来人,打开棺木!”守正怒了。
“大人且慢!子颂虽是书生,却也容不下你掀我母亲棺木。”张子颂语气淡然、一脸谦和,甚至还对守正揖了揖手,“大人若是坚持,这便是‘官逼民反’,少不得晚生只有取你人头了。”
“取我人头?哈哈……”守正一阵大笑。
天子脚下,咫尺王城,竟有人敢公然宣称,要取自己人头。
而且还是一个书生。
你说滑稽不滑稽,可笑不可笑?
只是,守正大笑之后,却又皱下了眉头。大宋历来重文轻武,士子们轻疏狷狂,口无遮拦,常有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的情况,但那也只是限于文人之间。自己一个小小的守门武官,若是打了文人,只怕有理也变无理了。
何况,对方还嚷着‘官逼民反’几个字。
万一要是被‘御史’参上一本,这辈子就在牢里渡过了。
貌似,抓了一个‘烫手山芋’啊。
“咳,咳咳……,这样吧……”守正假意咳嗽了两声,“本官不与你作口舌之争,该不该打开棺木,咱找开封府的‘推官’判定。可好?”
“也好。”张子颂点了点头。
汴京虽是京城,但也隶属开封府管辖,所以又名开封。
守正‘提议’让开封府来判定,倒也算是让步了。张子颂也不想苛求,便任由守城士兵押解着车马入城,哒哒赶往开封府的办公驻地。
算起来,倒是提前入城了。
一进南熏门后,便是一条宽阔笔直的大道,叫‘御街’。
汴京里外三层,分为宫城、内城、外城。南熏门是外城的南入口,而纵贯南北的御街,又一直通往了皇帝居住的宫城。
开封府就在宫城与内城之间,御街左侧,靠近太常寺和尚书省。
张子颂初来汴京,自然是东张西望,看过了太学又跨过情人街,沿途还有纸坊、茶园、酒楼等,商铺无数、琳琅满目,端的是一副繁华景象。甚至他还在想,若是早来七年,开封断案还能见着包公呢。
可他没想到的是,接下来所见之人,却是绝不亚于包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