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山守卫穿戴整齐,动作却有些僵硬。
“求你了。”她恳切地说。
总不能一辈子戴着面具吧。希兰度叹息。
他轻轻地把面具摘下,这种感觉有些陌生,用自己的面容迎接风和空气。希兰度转过身,和戴芙洛四目相对。
她捂住自己的胸口,露出微笑:
“您真好。”
希兰度摇摇头,把面具挂在腰间。
“下次再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她叹息。
“你怎么知道我要离开?”
“您跟我说过,您有不得不去瑞安尼亚的理由,我想,迟早您要出发的。”
希兰度兀自往外走去。
“喂——我会想您的。”
希兰度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我……我也会……”
等他离开浴屋的时候,戴芙洛靠在浴池边缘,偷偷地笑了。
希兰度穿过庭院的时候,人们看到他的真实面容,又发现了个大新闻般,互相奔走相告。他不由得加快脚步,回到自己房间,看到湿毛狗和埃利亚纳在抢那个玉匣。
“您回来了——诶?”埃利亚纳松开手,直勾勾地盯着希兰度看,“您……原来您长这个样子。出乎我的意料。”
“有什么意外的。”希兰度不解,坐到桌旁,把玉匣拿过来,信手把匣子打开,鉴赏里面的珍宝与财富。
“我还以为您长着张三四十岁,大树一般的脸,和那面具一样。恕我直言,那面具可不好看。”埃利亚纳说。
“你觉得你自己的那张面具好看吗?”
“嘛,时局所迫。”埃利亚纳摸了摸自己的面具,“而且又是大人给我雕的,总归是能接受的水平。无论如何……一个团队里不能有两个戴面具的人,您看,我说的有道理吧。”
“那些驯兽师都走了吗?”希兰度问。
“还没,怎么了?”
“你带着湿毛狗去看看那边的情况,从他们之中遴选一个人,要求是……那些动物不恨他,其次,道德水平……你自己拿捏。”希兰度摆摆手,“我们把他雇来。”
他从匣子里拿出一枚金板,放在桌上。
“雇来?”埃利亚纳狐疑地拿过金板,“我们要做什么?开动物园?那个要手续的。”
“我们去瑞安尼亚,以……驯兽师的身份,之类的。”希兰度设法解释自己的构想,“我们混入城市,找个地方落脚。然后再去寻找原珀的下落。”
“大人,现在是‘圣月’啊,我们想干什么都在重重监视之下。”埃利亚纳感觉不太对劲。
“这同样意味着一件事。”希兰度喃喃道,“我们无论做什么,都会引起非常巨大的反应……他们越重视越好,我们制造的祸患会在几天内传遍整个龙之国。”
“我只想过平静的生活。”埃利亚纳带着湿毛狗出去忙活了,希兰度躺在床上。
很奇怪,刚才和戴芙洛共处一室的时候,想的全是和瑞安尼亚有关的事情。
现在轮到要考虑对瑞安尼亚策略时,又忍不住总是想起戴芙洛的神情。
过了不久,埃利亚纳提着人到门外,希兰度开门看到一个褐色头发、脸上长着雀斑的男孩,被埃利亚纳抓住命运的后颈,一见到希兰度就傻笑。
“这家伙脑子有点不太灵光,但您知道的,用来应付瑞安尼亚人差不多够用了。”埃利亚纳解释。
“去附近的村庄里买一辆马车,买食物和水,买草料,你要负责照顾动物,知道吗?”希兰度说。
“好嘞。”
“你叫什么?”
“吉列尔。”他不动声色地东张西望,希兰度估计他是在找传说中的玉匣,大概也没埃利亚纳说的那么傻。
但希兰度有什么好怕被偷的呢?湿毛狗是干什么的……
“嗷?”湿毛狗察觉到事情不太对劲。
到了次日,一切准备已经妥当,希兰度骑在大象背上,带上几笼动物,一辆装满货物的马车。吉列尔把饲料塞进笼子里,给它们准备饮水,湿毛狗在旁边监督,见一切稳当,才跳进车厢。
埃利亚纳依依不舍,和那些彻夜交谈过的年长女仆们逐一告别,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令她们哭得稀里哗啦。
戴芙洛站在宅院门口,遥遥和希兰度一行告别。
一行人往山坡下去,趁着成对骄阳还未升起,驰入道路。
终于,要抵达诸城之城,龙之国的心脏了……
真正的挑战,现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