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怕捕王怪罪,就不怕惹怒了我?”人都说越大的官脸色就变得越快,荣王的脸变的就很快,前一刻还在哈哈大笑,这时便一下子拉的老长,摆出一副吃人的嘴脸,如同阎王降临。这叫下马威,是官场上惯用的制人之术。
刘奇虽然身在官府,却久在江湖,官场的东西见识的少,反倒沾染了些江湖气,也就将权势看的轻了些,血性重了些,因此倒也并不维诺,反声说道:“六扇门行事向来都有规矩,更何况这次情况特殊,身负圣命,还请王爷体谅。”
制人之术讲究的是察言观色,阴晴不定,软硬兼施,从而达到攻心之用,将众生划入自己的棋盘。愤怒,只能让自己落到了别人的棋盘里。所以,当刘奇不识抬举的时候,荣王自然而然也就跟着软了下来。
荣王脸上又挂出了僵硬的样板式笑容,道:“你们六扇门的神捕杜元不是已经先去了么?吃一顿饭尔尔,最多也不过两个时辰,二位神捕为何如此着急?”
姚月灵本就是个烈性子,在一旁一直忍着听他们磨磨唧唧的打官腔,早就听的不耐烦了,正待荣王发问,脱口而出:“王爷你有所不知,杜元他现在被困在松石镇已有七八天了,再拖下去搞不好有性命之忧,所以我们要赶快……”
“月灵!”刘奇赶忙打断月灵的话:“你不要多嘴!”
杜元受困之事本是六扇门机密,没想到这次被月灵说了出来,还好刘奇及时制止,否则杜元的事情只怕是要全被荣王听了去。月灵说到一半也自觉不对,吐了吐舌头,退到了一边。
荣王听后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惊叹道:“杜神捕被困!杜元我是见过的,不仅武功卓绝,还精通些江湖术数,竟连他都陷在了那个什么石镇。这案子竟然有这般凶险!难怪捕王要派你们去。”
刘奇连忙回应道:“事关本案机密,还请荣王替六扇门保密。”
“好,好,不该听的我自然不会打听,”荣王说着转向林怀,声调徒然升高道:“林怀,你可听到什么了?”
“什么?”林怀立在身后,双手捂住耳朵,拉长着声调大叫道:“奴才耳聋,半点声音都不曾听到。”说话时还不时的咳嗽几声,也不知到底是耳聋还是肺肿。
“恩。”荣王好像对自己这个不时耳聋的管家很是放心,正色道:“既然案情紧急,我也不再多留你们了,你们路上小心,铜印之事还要你们多多费心。”荣王说到此处,似是忽而心中有话,眉头紧锁,如鲠喉之难,思虑半晌,终还是叹了一口气道:“你们六扇门消息通天,我也实话不瞒两位,近几年本王一直受到江湖中反明势力黑木帮的骚扰,他们几次意欲策反本王,意图颠覆朝廷,然而都被我一一打发了。可在几个月前,朝堂、江湖中忽然又传出一些黑木帮与我如何如何勾结的谣言,说得有板有眼,致使我府上下人心不稳。”
荣王说着暗暗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头上的白发,继续道:“你们也看到了,我一把年纪了,金银珠宝什么都不缺,子孙也算兴旺,怎么还会提着脑袋去与黑木帮勾结做出叛逆朝廷的事来。只是近两个月,这件事一直在我脑中反反复复,让我困苦不堪。此番两位前去查案,只怕有人会从中嫁祸,还望勿要轻信他人之言,若是能顺便将我与黑木帮如何勾结的谣言查个水落石出,那还请二位为本王辩白一二,本王必当另有重谢。”
刘奇听到这里转头与月灵对视一眼,意味难明,道:“六扇门向来秉公办事,行事光明正大,只要荣王赤胆忠心,我六扇门必全力以赴,力保荣王周全。”
“好!好!好!”荣王连说了三个“好”字,大笑道:“好一个光明正大!本王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年轻人!哈哈哈哈!光明正大,哈哈哈哈!”
刘奇正色道:“六扇门向来只秉公办事而已。”
荣王笑着从怀中拿出一沓纸张,在阳光下晃了晃,道:“铜印乃本王祖上所传,传至我处已有五代,虽是劣铜所铸,但也算得上是传家之宝,对我族人意义重大,这是三千两银票,还请二位多多费心啊!哈哈哈……”
刘奇一手抄过银票,眼角瞟了一眼银票上的“汇通钱庄”四字,数也没数就掖进怀里,拱了拱手谢道:“谢王爷赏赐,我等就此别过,待案情水落石出之时我二人必将铜印双手奉回。”
“好,我就在此等你们的好消息了,你们路上不要着急,万事小心为上,要保重身体啊。”荣王每次说一些关心人的话的时候都喜欢闭着眼,或许是因为这话假的连他都不愿听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