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盟者,当立高台,或歃血,或祭牲畜于天,感天召念,发盟誓,书盟书,用各国君主之印于盟书之上。
梁国的确是个盟誓的好地方,身处四国之中,方位正合,若大梁分属无主之地,各国君主说不得会亲引大军至此,皆登高台而盟,然而梁国毕竟是他国之属,若无必要,孰敢
各国君主虽未亲至,然派遣的都是族中颇有名望之人,大夏的钟永,大雍的秦谷,大燕的田见、田岸,还有大乾的万侯,具皆是各国王族之人。
中行息高冠长带,宽袖淡青袍,身立高台之上,“......今向天祷誓,共立盟约......”
先念祷词,再祭牲畜,最后梁王与四个持着各自王上印鉴的正使同登高台,由梁王持锦帛高声念盟约,“......今日吾五五国共立盟约,息戈止争,安民护土,修养生息,愿五年之内不起兵戈,若有违此誓者,愿受利刃锥心之困,不得好死!”
五人共用印鉴,盟约五份,各持一份,又宰牲畜祭天后,众人方下了高台。
台下远处钟衍竖着耳朵终于捕捉到“五年”的字样,心中暗道,恐怕用不了五年,三年、四年,说不得有一国当如恶狼一般发起进攻,将邻国土地鲸吞大半,以一独战天下其四!
此时众人已然定好盟约,各自将自家王上印鉴并盟约放好,随梁王往坐北朝南处饮酒,因众人代表的都是各国王上,因此身前几案无有高低之分,且是一字排开,而梁王正处于众人之中,其余副使并一些大梁重臣分左右下首而坐。
定下盟约,梁王红光满面,“诸君,不如这便使勇士以武相较如何?”
众人自无不可,各下令使自国勇士往此处来。
不消片刻,十五人齐至,或虎背熊腰,或身形瘦削,或面貌凶恶,姿容俊美者,也仅钟衍一人也。
众人手中皆已配发剑器,因此众人在二十步外冲着梁王五人拱手行了一礼,而除梁王外,其余四人无一人不盯在钟衍那张脸上的。
姿容俊美倒是次要,主要是那张脸与钟永有三分相,而曾见过丹阳侯的人则识得这张脸与丹阳侯足足有五分相似!
大夏那出战的三人也不住的斜眼往钟衍这边看,无他,实忒像了,若说钟永像一柄坚韧的戈矛,那钟衍就是一把出锋的宝剑,顾盼生姿,锐气十足!
中行息拿着一个袋子来到十五人身前沉声道:“此袋中有十二分筹二,十一分筹二,十分筹二,九分筹一,八分筹二,七分筹二,六分筹二,五分筹二,每人手伸入袋中摸取一筹,先摸者不许亮出,不然重新摸取,众人可知?”
确定众人皆知晓他所言,中行息拿着袋子开始从左到右一个个让人摸,每一人摸完,便往高台上去等候,待六人摸完便轮到钟衍,钟衍入内轻轻一探便摸出一根来,也不探看,自觉的往高台上去了。
中行息满意的点点头,不多时,众人皆上高台,中行息随着上来,“请亮出手中之筹。”
众人亮出手中筹码,中行息一一检查记录,待到了钟衍身边,但见钟衍筹码九分,不由得笑道:“钟衍,汝运气向来不错。”
钟衍一笑,未有多言。
“第一场,自筹十二分者始,筹十一分者准备,除筹十二分者,其余众人请暂下高台!”
一众人下了高台,但见台上二人微躬身行礼,各自按剑而立。
似有风吹过,乱人须发,台上一人似是按捺不住,将手中宝剑抽了出来。
函阳君秦谷当即对大乾正使万侯道:“万相,好似是我家门客心性更坚韧些。”
万侯轻笑道:“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也。”
钟衍皱眉望向那个始终不拔剑而是以步伐腾挪转移的人,但见此人不断变换步伐,只是手中宝剑一直含而不发,宛如寻觅时机的毒蛇。
与钟衍并立的剑手沉声道:“要分出胜负了,连城要赢了。”
钟衍眯眼去看,但见始终不拔剑那人忽与先前拔剑猛冲的人拉开距离,右手猛的拔剑出鞘,台下有不少人发出惊呼,只因那剑身细长弯曲,宛如一条银蛇一般,钟衍看到那名唤连城的人手腕猛的抖动,侧刃刺入对手持剑手腕中,然后压剑一挑,众人清晰的望见一朵血花自先出剑人手腕上绽放,而紧握的那把百锻剑也朝地上落去。
当众人以为胜负已定时,被挑断手筋那人虎吼一声,左手一把抓住即将落地的宝剑,欺身上前,直欲反手持剑横拉那连城的脖颈!
而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那位名唤连城的人非但不躲,反而迎步上前,将他手中的银蛇送入他对手的脖颈间。
“死了,”钟衍轻声开口,身边众人无不默然,那条银蛇穿透了脖颈,定是死透了。
中行息本在台下与众人站在一起,他眼力较众剑手而言偏弱,闻得这话,不由得打了个冷颤。